永宁实在看不下去明月继续说下去了,将话题给扯开了。
永宁只觉得这顿饭吃的当真无趣,有璟云哥哥在,荷良话都变少了,不是变少,是压根就不开口,只顾着在那贪凉吃冰沙了。
走出秋唐殿,明月朝承天门的方向出宫去,谢璟云同她朝东宫走去。
徐公公与如蝶离得远远的跟在后面。
走了没几步,落了雨,虽是雨滴极疏,却也能感觉到滴落,明亮的烛火透过灯罩发出昏黄的光,她有心事,情绪低沉,垂着脑袋心不在焉的走着,一不小心,差点撞在路边的柱子上,谢璟云下意识的要去扶她,她急忙撤开,带着愠恼的语气说着,“别……太子殿下若是因为我是李家的人来关心我,大可不必。”
谢璟云骨节分明的手掌怔在那里,看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眸色暗沉,他愿意待她好,只対她一人好还不够?朝堂之事又如何能讲个明白,他待她如何难道她心里不清楚?
倒是她,那日竟说些戳他心的话。
或许当初就不该动了娶她的心思,他去找文帝说要娶李家二小姐为太子妃,说了太多要娶她的缘由,不过都是自欺欺人……
他対她,早就有了自己的私心,只是那时她离他很远,让他以为就算対她有意却也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有些人远观便好,一旦靠近,就想占有,一发不可收拾……
……
回到辰阳殿,雨点变大了,啪嗒啪嗒的落下,只一会,地面就被打湿,院中的花儿都喝饱了雨水,她沐浴后,却毫无困意,屋外的雨声逐渐又小了,殿内有些闷热,兰嬷嬷给她搬个软椅,放在外殿的窗边,她双膝盘起,窝成一小团,青丝如瀑垂落在肩,透过窗瞧着院中的雨,烛火下的雨都被染成了明黄色,院中的花被敲打着,似是很欢快。
她在那里怔了许久,窗边终是有些寒意,兰嬷嬷怕她着凉,就拿个件薄毯给她披上,她抬眸望了眼兰嬷嬷,“我胃里有些不舒服。”
“小姐可是今日冰沙吃多了?”
“应是吧,适才在永宁那里,又用了许多。”
“老奴去太医院喊李太医来瞧瞧。”
兰嬷嬷说着,叮嘱了如蝶几句,撑着伞就向太医院走去。
她依旧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不明白自己何时这般在意谢璟云了?明明不是这样的,成婚前也从未想过要与他怎样。
既然李家是绕不过去的鸿沟,那便算了,反正这宫中也无人敢欺负她,人人都将她当做李家二小姐看待,那她本来也就是。
如蝶在她一旁,给她递来热水,“小姐,胃不舒服,喝些暖胃的红茶。”
待她饮了茶,如蝶又道,“小姐,每年仲夏你都喜欢躺在揽月院中瞧星空,明日咱们也在辰阳殿给小姐做个摇摇床。”
“今日听三小姐身边的侍女说余香坊又出了新的话本子,明日也托人给小姐带些来。”
她这些日子,心情不悦,如蝶她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如何宽慰,毕竟她家小姐也从来没有这么不悦过,就算有不开心的事过一夜就好了,哪像这次,都十来日了还是闷闷不乐的,小姐直接在朝政殿骂了太子殿下两回,估摸着太子殿下再也不会来辰阳殿了。
兰嬷嬷撑着伞回来,身后跟着的是李太医,给她瞧了瞧,皱眉说着,“太子妃,莫要再食寒凉之物了,虽已入夏,但太子妃属于外热内寒,老臣给您开服养胃的药,定要切忌寒凉……”李太医迟疑了下,又道,“太子妃心火旺盛,应舒缓身心才是。”
她轻应了声,兰嬷嬷将李太医送到院外,回来后劝了她好些时候,才肯回榻上去,用了药就歇下了。
夜间空气寒凉了些,不再闷热,淅淅沥沥的雨竟是下了一整夜,院中繁花凋零,落了一地,清早起来,好生一阵收拾。
兰嬷嬷见她醒来,瞧了瞧气色,倒是不错,便放下心来,她轻声道,“雨还下吗?”
“下呢,不过雾唧唧的,下的极小,小姐想要哪?”
“我想回趟国公府,许久没见爹爹了,我都想他了。”
“小姐,您先用早膳,瞧着这雨也快停了。”
“嗯。”
用过早膳,本是已备好了车轿,她只觉得心中烦闷,不想动弹,浑身不舒服,可又说不上来是哪不舒服,如蝶给她端来汤药,刚凑近嘴边,只觉胃中一阵上涌,整个脑袋翁的一声,直接将用的早膳都吐了出来……
正在外殿的兰嬷嬷听到声音急忙赶来,“哎呀,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不是已经好了吗?”
如蝶急忙端来清水给她漱口,莲草取来了木桶,她终于知道自己这心中烦闷来源何处了,原来还是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