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主站在巷子口,杵着丐帮祖传的烧火棍,可怜谁似的摇着头:“唉呀呀,你说咱们的沐大战神,什么时候喜欢听这些痴男怨女的八卦了?”
沐丘盯着程宅大门,头都懒得转过去看帮主一下:“剩下的赏银呢?”
“嘿!”帮主嘲笑道:“还想要赏银呢,屁都没有了!官府那边点了尸首数目,与他们记录在册的比对,少了十三人。要我们把人捉到了,才给剩下的银子。”
沐丘从怀兜中掏出俩肉包子,扔了一个给巷口的帮主。
“呀!多谢沐爷赏口吃的。”
他一口下去,掌心大的包子没了一半,不见他咀嚼两下便吞了下去,剩下那一半还没活过两息便也与世长辞了。
并没有因为没拿到赏银而愤怒,他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平静地道:“没了黑风寨,朝廷便不会给他们拨款镇匪。那十三人恐怕早就撤离寨子了。”
帮主小口小口品尝着肉馅的滋味,吃得满嘴流油:“既然他们想留着黑风寨,还找我们剿匪做什么?”
沐丘站起身:“匪患一直不除,朝廷也不是只会给钱的冤大头。总有那么几个清明的,要来查查这银子花到哪去了。”
“我不懂这些东西,反正钱到手了,随他们斗天斗地的去吧。”帮主吃下最后一口沾着肉汁的包子皮,意犹未尽地嗦了嗦手指:“你怎么今日这么大方,舍得买肉包子了?”
沐丘沉默了一会儿,眼神飘向远处:“好心人给的。”
“是吗?”帮主抬起眼皮,无神的眸子才露出片刻,很快又被盖上大半。留下这两个字,便消失在幽深巷道中了。
程宅深处还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嚎,和沧桑的呵斥声。
而这片新换了主人的豪华宅子,正是他给唐朝朝第一个问题的答复。他要名正言顺地与程家起冲突,才能把这个吃着用百姓血做的馒头的祸害连根拔起。
至于那第二个问题,倒没什么别的原因,听说黑风寨绑了个可怜女儿家,便顺手救下来罢了。
只是谁知这般巧合,那可怜女子正是被程家逼婚的那位。而唐朝朝又有意想利用他摆脱这桩婚事。他便顺水推舟,刚好也解决了他心中一患。
唐家虽然被程家打压的越来越落魄,但唐池毕竟是曾经的定州首富,积累的人脉和他个人的能力对于程家巩固在定州的地位十分重要。
而唐朝朝,就是他们用来绑住唐池的筹码。只要这个人质在手上,唐池拥有的,就是他程家拥有的。
故而他们势必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也就能趁此神不知鬼不觉地一举挖空程家脚下的土。而在旁人看来,这一切只是程家失足,将自己推上绝路罢了。
清晨的唐家酒楼,沐丘一身藏青色新衣,原先束发的发带也换成了银制的发冠。他容貌本就出众,如今这么一打扮,气质上也升了几层。坐在门口,宛若仙人下凡一般,引得路过之人无论男女,纷纷驻足欣赏。
唐朝朝原本在酒楼柜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珠,这个月酒楼又亏了不少,照这样下去,家里这最后的产业迟早也得黄。
她惆怅叹息,抬起头想要活动放松一下紧巴巴的后颈,一眼便瞟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酒楼门前的沐丘。
从她的位置,只能看见沐丘一半的脸。此时的他轻轻垂着眸子,或许也感到无聊,昏昏欲睡的样子倒是与他清醒时那不苟言笑的模样相去甚远。
这一看便看得痴了,这男人适合放在家里天天看着,实在是太养眼。恐怕没人能对着他这张脸生出什么坏情绪来。
沐丘在门口就坐了半个时辰,酒楼陆陆续续来了不下三十桌客人,且大多是女客。把酒楼塞满后便都赖在这里不走,一点不给后来客人进来的机会。
这突然忙起来,唐朝朝也抽不出功夫去欣赏沐丘,脚不沾地地在酒楼来回奔走。
别说,虽然许多食客来了不走,但他们的消费能力也着实不低。待的时间越久,点的吃喝就越多。
就这样过了半日,唐朝朝才终于能喘口气。飞快地跑回去对账簿,算珠在她手中来回翻弄着,噼里啪啦响了一盏茶左右,中途没有丝毫停顿。
最后一颗算珠在清脆声中落下,唐朝朝面露喜色,兴奋地跑到沐丘身边,对着他就是一顿夸赞:“你简直太棒了!就这一上午,不仅把这个月的本收回来了,下个月也不愁本钱了!”
要知道唐家酒楼这三个月,月月亏本。若非家中还有不少存银,这生意做下去,他们早就饿死了。可如今沐丘一来,什么也无需他做。就这样往门口一坐,食客就哗哗地进来,为了多看他几眼不断地给唐朝朝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