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央笑嘻嘻地说道:“阿央好想阿姐,好想阿爹阿娘。”
唐朝朝愣了一下,抬起头,看见慕饮秋就站在院外,看着这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二人相逢的画面,脸上挂着浅笑,还有求表扬的表情。
唐朝朝摸了摸阿央的脑袋,温声道:“阿央乖,阿姐给你买糖葫芦。”
慕饮秋叫人先把小阿央带去一边玩,对唐朝朝说道:“阿央一直在隆德全那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漠国王子。”
“隆德全?帮主莫非也成常韦然的人了?”唐朝朝吃了一惊。
常韦然想把阿央藏起来,自然不可能自己带在身边,也不会任由不信任之人看护。如今阿央一直在隆德全身边,便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便是他一开始就是常韦然的人,借送唐朝朝之由,悄无声息,不引人注目的将阿央带来长安。
其二则是慕饮秋派去常韦然身边的卧底,方便随时接阿央回来,保证小家伙的安全。
但唐朝朝以为是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甚至慕饮秋在望都的行踪暴露,与他也脱不开关系。
慕饮秋点头“嗯”了声:“隆德全那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他不过就是负责照看一下孩子。只是想要把阿央带走几乎没有可能。”
说完后,慕饮秋神情严肃地看着唐朝朝。如此这样,便是彻底断了唐朝朝想要带阿央一起离开的念头。
阿央的漠国王子身份不能暴露,否则他随时都会置身险境。常韦然亦是紧盯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有不对劲,阿央被抓回去,此后的日子,可就不似现在这般舒坦好过了。
唐朝朝心沉了几分:“可把他一人留在长安,我多少都有些不太放心。”
“常韦然不会让阿央出任何纰漏,他想利用漠国攻打大程,必然也是要与漠国达成交易。阿央一死,他也活不长。”
慕饮秋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又改了口,道:“我已经上书自请回定州养病,无事不回都,诏则复命。应当不会有阻碍,少则二三日,多则半月便能出发。”
唐朝朝此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她知道慕饮秋说的那些道理,但那日带父母走时将这孩子忘在这里已经很是愧疚。如今还要任由他一个人在这狼虎窝生活,道理再大再缜密,心里也难免会有不安。
“我知道了。”唐朝朝微笑着说道。
慕饮秋拉起她有些凉的手捏了捏,安慰道:“阿央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漠国,与我们关系越疏远对我们越好。早晚都是要天各一方的。”
唐朝朝低下头,五指扣在慕饮秋指缝之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道理我还是懂的。”
常韦然谋算之深,怕是在北境之战,大程仍处于劣势时便已然埋下种子,直到如今,也只是长成了一颗小树,真正长成一颗大树时,尸山血海,在所难免。
消息传给阿喜时,唐朝朝对他说:“此去可能归期遥远,条件或许会差上不少,你若想留下陪伴双亲和她的话,也可选择留在长安,任务就是打点一下将军府,月俸照旧。”
这是慕饮秋交代给唐朝朝,要她一定要转告阿喜的话。他对阿喜总是严厉,担忧自己出口会左右他心中真实的想法,故令唐朝朝代之。
其实他原本是想直接下令让他好好待在长安,跟父母亲人,还有……恋人培养培养感情。
虽然他们相处仅仅一年,但心中早已将彼此当作了密不可分的战友。阿喜没有经历过战场的生死同袍之谊,却也是个极为讲义气的孩子。在慕饮秋将他挑走的那一刻,心便只认这个将军了。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乃将军亲自挑选的亲卫,自入职第一日便立誓,此生随从将军马后。将军去哪,我自然也要跟着去哪。”
“你们去哪啊?我也要一起!”江锦从门后探出头,笑嘻嘻地道。
其后跟着的沐启良也从院门走进来,嘴角上翘,言语相比从前愈发宠溺:“师父要走,做徒弟的自然也要随往。”
唐朝朝无奈道:“你们一个个放着好好的长安不住,偏跟我们去那偏僻之地做甚?”
沐启良折扇一挥,扇面哗的一声打开,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剩下两只弯着的眼,不着调地说道:“你们想撇下我们去过那神仙般的二人生活,我们偏就想去瞧瞧,如何?”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偏想去,那便一起去就是了。”唐朝朝微笑着摇头。
她怎么不知这些家伙是担心她独自面对未知,一个随时会发病的慕饮秋,和不知道富足与否的环境。
阿喜是为了慕饮秋的安全与他当初的誓言,江锦他们则是为唐朝朝这一萍水相逢,又有缘再会的朋友一些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