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中道:“想当年,景宗皇帝开国,是何等的威风,你父亲做了五十多年的皇帝,平庸无奇,早该让位,没想到又传到你的手里,今天我势在必得,你若识趣,便下诏天下,传位于我,若是不从,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李仁孝见说不动他,又心下不忍,正犹豫间,却听李乾中又说道:“上面的人听着,我数三下,若是还不下阶受降,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李乾中连喊三遍,竟见无人应答,心下大怒,便下令重甲兵向前,军令刚下,却见周围涌进来不计其数的士兵,将李乾中等人团团围住,李乾中见了,只是些步卒弓箭手之类,便不屑道:“哼哼,真是不自量力,上!”铁浮屠得令,便向外阔去,李仁孝的部下也下令进攻,双方混战在一起,厮战良久,不出所料,李仁孝的部队被逼的节节败退,两三万人竟在三千铁浮屠面前毫无抵抗之力。李乾中见状,更加得意,李仁孝的军队只得派出盾兵在前抵挡,又过了半个时辰,西夏部队渐渐抵挡不住,
李仁孝见状一声令下,只见西夏兵推来数百辆平日往皇宫运送货物的车辆,车头端绑有固定好枪头利刃,车身上却是各种大小的瓦罐,众士兵将来时的路跟皇帝身前的阶梯死死的封住,李乾中正不明所以,又见那两三万人齐齐向前拥挤,盾兵枪兵跟那几百辆车一步向前一挪,只守不攻,将三千人慢慢围在垓心,铁浮屠几次要向外冲击,奈何对方死死硬抗,渐渐被收缩在一个圈里。李仁孝见时机已到,又传下令,众士兵将车辆上的瓦罐抱起,齐齐的掷向铁浮屠中心,跟着弓箭手竟将箭头点燃,夜空中,火箭似流星般飞向那瓦罐破碎之处,但见那破碎处流出的竟是塞满棉花的灯油,遇到火箭登时烧了起来。起初铁浮屠着重甲在身,感觉不出来,只烧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火越烧越旺,铠甲早已发烫,铁浮屠被死死的围住,竟丝毫没有脱去重甲的余地,只得任凭大火吞噬,发出惨烈的哀叫,这绝望的声音似瘟疫般侵入余人的耳朵,啃噬着他们的意志,渐渐的,死亡慢慢走向自己,却只能束手待毙,那哀嚎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越来越靠向李乾中去了。
李乾中见状,顿时慌了,没料到对方竟早已准备,心中惊惧,但转念一想,成败在此一时,若是失败,自己定然被砍做齑粉,趁此时当擒贼擒王,只要我杀了李仁孝,那到时候群龙无首,乱作一团,便有机会,心下一横,抽出宝刀,纵身跃起,直砍向李仁孝!
且说周青山将计策说与众人,便得到大家认可,竟不邀功,只又问李仁孝道:“小朋友,你看我这么重要的消息也给你报了,主意也给你出了,我这来回折腾了一大晚上早都饿了,能不能教你这几个婆娘给我弄些好吃的?”众人听罢,大笑起来,李仁孝忙吩咐御厨给周青山安排丰盛的饭食供应,这一日,周青山竟吃了百十道美味,直到两边开战火烧眉毛的份上手中还抓着两根鸡腿,站在李仁孝身后,见李乾中身法迅捷,挥刀砍了过来,周青山顺手将两个鸡腿扔出,直冲李乾中面门,李乾中黑夜中看不清是何物,慌忙侧身闪过,便顺势给李仁孝解了围,等他落地看时,见竟是两个鸡腿,怒道:“你找死!”周青山却嬉笑着走到李仁孝前面,向李乾中喊道:“哎呀,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你们在这这么久,不累不饿不困不乏吗,我送你两个鸡腿,你竟然还骂我。”李乾中见他言语轻慢,全然不把眼前场景放在眼里,更是怒不可遏,骂道:“休在这里癫狂,赶紧滚一边去,否则连你也杀了。”周青山却不理会,脚下生风,径直来到李乾中面前,将那两个鸡腿捡起,嘴上吹了吹,手又抹了抹,塞到嘴里吃了两口,又递与李乾中道:“你到底吃不吃,可好吃了。”李乾中倒竖双眉,伸手便要将他手中鸡腿打落,不料竟被周青山轻松躲过,怒火瞬间升腾,挥刀横批,刀锋划过,竟不见了周青山踪迹,李乾中左右寻找,没想背后伸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听后面传来:“喂,你不吃也就罢了,为何还拿刀砍我,真是岂有此理。”李乾中见他身手敏捷,全然与他年龄不符,心下忌惮,喝道:“你赶紧让开,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何干。”周青山却道:“我在旁边吃我的鸡腿,你却领着这么多人来扫我的幸,而且这鸡腿就是他给我的,你要杀了他,那我以后找谁去要。”李乾中心下愤恨,嘴上却说道:“等我事成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眼下可不要碍事。”说完便又要朝李仁孝砍去,两脚刚要腾空,却被周青山一手抓住一只,硬生生给他拽了回来,李乾中心道:“这老头定是要护他,若是不先除掉,恐怕杀不了李仁孝。”便不再犹豫,回刀直冲周青山,周青山见状,边闪边说道:“哇,你来真格的,好,反正吃了这么多,得活动活动,消化消化,好,我便陪你玩玩。”说完双臂快如闪电,脚下迅疾如风,直贴近李乾中身前,连挡带攻,李乾中不觉间胸口已中了两拳,惊道:“这老头身法这么快,只他手中没有武器,便要近我身边,让我刀法无从发挥,我可不能落入他的彀中。”连忙向后跃了两步,使出‘两仪四象刀法’,只见这刀法耍出,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效,刀刀叠进,环环相扣,招招致命,单说这双脚双臂间,攻守配合的更是天衣无缝,犹似阴阳消长之机,四方兼顾之能,更有四象合举之力。周青山见他耍来,也暗自佩服,行了十余合,一时也无法近得他身,便仗着身法,来回游走,观察他的刀法路数,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人还在缠斗,周青山忽然笑了起来说道:“你的刀法已经被我摸清了,还有什么新鲜的没有。”李乾中听罢心中气急,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道,却始终奈何不了周青山,周青山见他再无新招,厌弃道:“没有就算了,再让我给你演示几招吧。”说完竟化臂为刀,按李乾中的招式向他攻去,李乾中接了几招,只觉熟悉,便抽身问道:“你这使得什么拳法?”周青山笑道:“你那又是什么刀法?”李乾中道:“我这是‘两仪四象刀’。”周青山接道:“那我这便是两仪四象拳。”李乾中怒道:“你怎么还学起我来?”周青山回道:“我这拳法跟你那刀法一个路数,只是将拳当做刀来用罢了,快快快,你还有啥好玩的,给我看看。”李乾中顿觉自己被戏弄,又知自己奈何不了他索性突然转身,袖中甩出三枚金针,直窜向李仁孝面门,周青山见状,纵身一跃,挡在李仁孝面前,落地时突然‘哎呀’一声,背上中了这三针,李乾中见他中针,大笑道:“哈哈哈,中了我的舞落金羽,你就活不了了。”周青山耸耸肩,表情痛苦道:“哎呀,好疼啊,你个大男人,怎么还搞些暗器。”李仁孝连忙上前查看,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周青山道:“这人真是阴险,还好我来的快一些,给你挡下了,你又多欠我几个鸡腿啦。”李仁孝见如此情形下周青山还是不太正经,便关心道:“以后这宫里的东西都是你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你,只是你现在怎么样了?”旁边一大臣凑上前看,便要帮他取下,周青山忙道:“别动,上面好像有毒。”那人听罢,连忙收手,李仁孝便道:“快叫御医来,给老人家医治。”周青山止道:“不用不用,就是有些针扎的疼痛,没事什么大事,你们都让开。”说完,深吸一口气,竟将那金针逼出体外,径直返向李乾中,李乾中大惊,没有反应过来,只得伸手去挡,三枚金针瞬间扎入手掌,李乾中将刀丢在地上,慌忙向怀里摸去,刚拿出药瓶来,周青山却突然跃到他的面前,将那药瓶抢下,李乾中斥道:“赶紧还我。”周青山笑道:“你刚才扎了我三针,我还得要解药呢?”李乾中慌道:“这不可能,你既然中了我的毒针,怎么可能还会发功?”周青山道:“原来如此,你这针虽然厉害,但力道不够,就给我挠了挠痒罢了。”李乾中又喊道:“快讲解药还我!”周青山听罢回道:“还你呢可以,不过你赶紧把你的人撤走吧要不然一会就都烧焦了。”说完又望向场中的铁浮屠,李乾中望去,见好多士兵早已陷入火海,眼见周边的也要被吞没,心下又急又怒,假装应道:“好,我答应你。”周青山听罢笑道:“好,可不许骗人啊。”说完打开瓶盖,将解药给他服下,李乾中运了运气,猛地一掌拍向周青山,周青山下意识一掌回击,李乾中砰的一下竟飞出三四米远,周青山骂道:“好啊,你这个不讲信用的,竟然偷袭我,亏我还要放你走。”李乾中口吐鲜血不止,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便要逃走,周青山喝道:“干了坏事就想逃,我看你要逃到哪里去!”说罢便要飞身来赶,李仁孝喊道:“老人家,切莫追赶,随他去吧,毕竟他是我的伯父。”周青山回头看向他道:“哎呀呀,他是来害你的,你反倒要放了他,这也太便宜他了吧。”李仁孝摇摇头道:“算了,经此一战,他再也没有能力谋反了,不如放他一马吧。”周青山作罢,笑道:“看你小小年纪没想到竟有如此心胸,看来以后你将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