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也不急着回嘴,只故作沉吟之态,缓缓启唇说道:“说到这不可告人的事情前夜倒是做过一件,却不见得是亏心事。这件事情倒是不怕被郡主发现了说出去,郡主莫不是忘了?”
经她暗指,那夜里玉肌兰息、缠绵风光又现于脑中。卫璃攸当下满面通红,气冲冲地快步走过去,伸手便要挠她:“你再说这些,我便饶不了你!”她倒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脸皮薄,禁不起逗弄害羞罢了。这时与红绡打闹了一阵,动了气力,竟有些喘不上气了,扶在案边接连闷咳了几声。
红绡见此状,哪会不急,连忙收起玩笑,递过温水为她润润喉咙,又上前为她抚背顺气:“好了好了,是我口不择言冒犯了郡主,给郡主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莫再动了气,免得伤身。”
卫璃攸过了片刻缓过气来,虚虚倚在她臂间,嗔怪道:“你几时这么不正经了。”
红绡笑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是正经人呢。”
卫璃攸听她言语中不乏自轻自贱之意,心中一紧,忙握住她的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误会。”
“我晓得你不是,我这也是句玩笑话。”红绡捏了捏她的手,牵着她到榻边坐下。
两人依偎坐着说了会儿话,转眼天都暗了。红绡正要出去拿晚膳进来,卫璃攸忽然说道:“待会儿你出去时,记得叫卧雪备些云雾茶,过两天阿珅要来的,但这事先别提,只说要多添些茶便好。”
曲红绡暗自记下,又按照卫璃攸的吩咐同卧雪交待了。果然不出三天叶珅又登门来访,这回还是偷偷走的侧门。
次日,曲红绡便去冬园梅树上系上红色束带。隔了一日再去,便见那树枝上的束带被人换成了青色。红绡知道那是卫昶留给她的暗号,正是约她夜里相见。
可巧这日卫璃攸偏要她留宿屋中,她若直接推拒,唯恐对方生疑,只得等卫璃攸睡去,才悄悄起身前往冬园。这些天都是由常荣守在栖云阁侧门。他两人早暗通计划,常荣夜里见是红绡,自会放她出行。
好在卫璃攸近日夜里不再浅眠,入睡也比以往快些,故红绡赶到冬园时,才刚过丑时。
卫昶已在树下等了一会儿,见红绡来的迟了些,心想应是栖云阁守卫森严,令她抽不开身,急忙问道:“来时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红绡笑道:“栖云阁侧门、后门两处的守卫时常偷懒,倒给我行了不少方便。回去时若不巧被他们瞧见了,直说是睡不着出来走走,他们也不敢多问,只怕暴露了自己玩忽职守。”
卫昶晓得元辰节之后府内守卫也比先前宽松了些,听她这番说辞也算有理,稍稍安心了些。随后,又问起近日栖云阁里可有什么动静。红绡答道:“前天叶公子刚来过,一来便神神秘秘地关上门,似在商量什么,也不许有人在旁边伺候。”
卫昶眼睛一亮,问道:“你可有偷偷听到些什么?”
曲红绡道:“叶公子说他会安排人手,至于做甚么却听不得不太清晰。只不过”她说道一半,忽然面露难色,嘴中嗫嚅,似有什么难言之处。卫昶道:“你但说无妨,若有什么出格的,我只当你是听错了,不会怪罪于你。”
只听曲红绡吞吞吐吐地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奴婢听岔了奴婢隐隐听到‘劫狱’二字还听到什么‘月十九夜里’。”
“你是说叶珅要去劫狱?”卫昶闻言心中大震。只见曲红绡怯怯地垂下视线,低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奴婢实在不敢妄自揣测,只好告知世子,请世子来定夺”
卫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故不敢轻信,直交代红绡断不可再与其他人透露所知所闻。又与红绡亲昵了片刻,方撒开手各自离开。
殊不知世子前脚离开东来阁,那守夜的墨竹便连同碧菱一起,领着世子妃沈氏紧跟在世子后面。三人一路跟到冬园,藏在隐蔽处远远瞧着。
再说那沈氏,此时眼看着夫君与一婢女夜里在园中幽会,当即怒不可止,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冲过去抓个现行,却被碧菱拦住。
只听碧菱道:“眼下夫人若贸然现身,势必要与世子大闹一场,损了颜面不说,还坏了夫妻情分。”
沈氏气不打一处来,此时听她所言十分在理,自知发作不得,便狠狠咬了咬牙,说道:“按你的话,我便只能生生咽了这口气,纵容这贱人勾引世子?”碧菱道:“夫人只须忍得一时。王妃早就瞧着曲红绡不顺眼,只是她如今在郡主身边伺候,王妃捏不到她的错处,以为她是收敛了,才没再理会她。试想若叫王妃晓得她对世子还心存非分之想,该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