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合上窗子,落在脸上的亮光也随即消失,只余下一丁点被窗户滤过的日光,弱弱地照着侧脸。
卫璃攸幽幽叹了口气:“在这府里,下人待主子无一不是恭顺有礼,可也不会亲近半分。有时觉着好像只有他们是人,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全都不是人似的。”
曲红绡闻言有些吃惊。
在王府里只有主子不把下人当人,却不曾料到卫璃攸会发出如此感慨。可顺着她的话细想,又觉得不无道理。
曲红绡寻思片刻,移步过去,侧着身子挡住卫璃攸的目光,似在故意打断她的忧郁。
卫璃攸愣愣地抬起眼,见红绡嘴里噙着笑,问她:“不是人,那你们是什么?”
“是会吓唬人的鬼神,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卫璃攸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或许连妖魔鬼怪也不如,是块任人刻画的木石,连这脸面都是刻好了的,由不得自己。”
话刚说完,红绡竟冷不丁地捏住她的下巴,将脸颊揉面似的揉搓了一会儿。卫璃攸惊得连忙拍掉她的手,捧住双颊将脸面护住,嗔道:"你好大胆子!怎能这般这般对我!"
曲红绡收回手,笑道:“不过是想瞧瞧郡主的脸是不是石头雕的。依我看,这哪里是刻好的,随便一捏便能不重样。”
她明白红绡是开解她,心头一动,又急急偏过脸去,佯装在听窗外的人唱曲,却已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心里。
也不知是海棠忘了词,还是被什么打断,曲唱到中途戛然而止。不久又听门外另有一女声从开头唱道:
明玉玲珑生朝露,金镶银嵌花锦簇。自恃门楣风光与天齐。择姻缘,安知祸福。怎奈何,心似琳琅偏错付。纵是情深意笃,不及帝王将相成败荣枯。
流水无心入朱户,雕栏板桥叶轻浮。岂料祸起缘尽有定数。咽幽怨,更无人诉。空嗟叹,清江源断情缘误。徒留血泪满腹,不如相忘江海殊途陌路。
那人将曲子唱了个圆满,赢得众人齐声喝彩,喧嚣更甚。
“这又是谁?倒是十分好听。”卫璃攸疑道。
她识不得这人声,曲红绡却一下就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笑道:“是商夫人来了。”
商翠缕这日或许是心有所感,晓得有热闹可凑。
果不其然,隔着栖云阁的大门,大老远便听见自己的“得意门生”海棠在唱曲,便习以为常地随手拎了张杌凳。
婢女絮儿见她俯身去拿凳子,倒像是看见她举着把大刀似的,随即神色大变,忙抢着将凳子接过去,低头说道:“夫人不比从前了,该当心一些。”
商翠缕倒也不似从前任性好强,只乖乖点头。
海棠见商翠缕来了,立马收了声。只听翠缕笑道:“怎么我一来就不唱了?”
海棠笑道:“商夫人都来了,我哪还敢班门弄斧。”
商翠缕道:“你哪有不敢的。大白天的这么大声唱曲,也不怕吵到郡主休息。”
海棠道:“郡主在书房呢,关着门,又离得远,我哪吵得到郡主。”又叉着腰,手指往众女身上一比划,说道:“这是这群人聒噪得很,也不怕扰了郡主。好在这半天也没什么反应,按理应是听不到的。”
她转身合上窗子,落在脸上的亮光也随即消失,只余下一丁点被窗户滤过的日光,弱弱地照着侧脸。
卫璃攸幽幽叹了口气:“在这府里,下人待主子无一不是恭顺有礼,可也不会亲近半分。有时觉着好像只有他们是人,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全都不是人似的。”
曲红绡闻言有些吃惊。
在王府里只有主子不把下人当人,却不曾料到卫璃攸会发出如此感慨。可顺着她的话细想,又觉得不无道理。
曲红绡寻思片刻,移步过去,侧着身子挡住卫璃攸的目光,似在故意打断她的忧郁。
卫璃攸愣愣地抬起眼,见红绡嘴里噙着笑,问她:“不是人,那你们是什么?”
“是会吓唬人的鬼神,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卫璃攸唇边泛起无奈的笑:“或许连妖魔鬼怪也不如,是块任人刻画的木石,连这脸面都是刻好了的,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