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琳莉停下脚步,她看着我,只是说了句“明天我要回去了,今晚你先睡在二楼吧,明早我再把你放到三楼去。”
等赵琳莉离开,我抱着腿,看着膝盖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脚腕上的红肿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手指甲也恢复了一些红润。身上的伤疤来来回回盖了一层又一层,唯独没有变过的就是禁/锢的重量和它们固定的位置。
李清风过了两天才回来,她打开门,对我欣慰一笑。我不知道赵琳莉说了些什么,她没有对我发脾气,反倒抱起我往二楼走。
她把我放在床上,打开衣柜挑选了几件衣服。她为我穿上内衣衬衫,披上一件属于她的味道的外套。她吻了我很久,最后拉住我的手。
“静语,我带你出去吧。赵琳莉说,这样对伤的治疗会更好。”李清风扶着我往楼梯走,但她嫌我太慢,直接把我抱起走了下去。
我看着楼梯越来越少,大门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由得心脏乱跳,我甚至不敢看见阳光。
李清风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停住了。她低下头看着胆怯的我,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敢。”
我知道,她自始至终都不会相信我。
李清风换了一辆车,但还是很豪华。我坐在原来的位置,她为我系上安全带。我看着前方不熟悉的路,城市在我的眼里越来越近。
道路上的行人摇晃着手上提着的纸袋,喧嚣的车鸣灌进我的耳朵。飞速前进的车,路灯在往后移动。儿童的笑声如同歌,广场上的保安在窃窃私语,舞台上妖娆的女生和台下起哄的男人。我注视着这一切,就像观看了一场电影。
夏季就要到了,李清风说过。人们的衣装越来越好看,人们身上的束缚越来越少。夏蝉很快就要从土里出来报道,太阳也要开始加班,黄昏会比傍晚若隐若现的月亮更加耀眼。
“静语,”李清风叫了我一声,我才从这美好的画面里脱离出来,我扭过头才知道李清风的脸上多了一条不太明显的伤痕。我好像也很久没有仔细盯着她看,从来没有正视过她。
“怎么了煮人?”我回应她。
“没什么,叫叫你。”李清风没有看我,而是关注着道路上的车辆和白线,但她的语气很轻松,让我想起了曾经的她。
“嗯。”我回应她。
坐了一段时间,我们来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公园。这是我没有去过的城市,但城市与城市之间却没有明显的界限。现在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漂亮的地方,人少的地方,安静的地方,和只有李清风在的地方而已。
“这里人比较少,我怕你走丢。所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李清风与我手指相扣,她离得我很近。
“是,煮人。”我回应她。
我和李清风走在路上,旁边的河缓缓流动,风吹散了李清风的刘海。
“煮人,你的头发乱了。”我伸出手帮她把刘海分开。她盯着我,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用力吻住我的嘴唇。
“张静语,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松开后,颤抖的嘴唇吐出这句话。她看上去好像伤心了?我明明想逗她开心来着。难道我没有笑吗?我为什么没有笑呢?或许笑一下,她会相信我吧?
她会相信我吗?
我和她继续走,一路上她都在说话。她指着某个地方介绍,一会儿买来冰淇淋给我吃,她告诉我这个地方是易启市,说易启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她伸出手指了指远处一个巨大的摩天轮,“那里,是国内第一大摩天轮。”
她每说一句话,我都会回应。“嗯。”
可是她慢慢地就不开口说话了,可能是说累了,也可能觉得无聊了吧。
天空越来越暗,出来散步的人也多了一些。可这个地方太偏,甚至路灯都无法照亮整片地。
“静语,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李清风问我。我把甜筒吃完,她就拿出手帕纸帮我擦手和嘴。她盯着我,嘴里藏着笑。
“先听坏的吧。”我回答她。
李清风叹了口气,牵着我的手来到车旁边。她打开门让我进去,随后她坐在车上,盯着前面的女人指挥着司机倒车。
“好吧,坏消息就是明天我们要离开易启了。”李清风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回总部去。”
就是说换个地方继续把我关起来而已。这算什么坏消息呢?难不成她不愿意回所谓的总部吗?还是说,不能和她共处一室?
“那好消息呢?”我问。
李清风突然笑了起来,转过头告诉我:“林雨使了。”
我的嘴突然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不知道李清风有没有抓住那个微表情,但我希望她没有发现。不过李清风不在乎,她只顾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