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囚禁的时光里,我还打算着等出去以后要怎么疯狂地玩耍。可是时间太久太久,我都忘记这些打算了,我甚至不再期待能够获得自由,甚至潜意识告诉我,服从才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自由只是你被李清风允许后的奢侈品。
现在,我终于被允许自由了吗?
不能消沉,不能自卑,不能屈服,不能被蛊惑,要做自己,要积极面对生活,张静语,你自由了。
我走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我。我没有笑,也没有哭,任何情绪都没有显示在我的脸上。李清风让我笑就笑,让我哭我就能哭,这样的表情做太多,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我仿佛已经褪去了色彩,只是机械地由他人摆布。
络兰走之前对我说: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在告诉我,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想要活下去,就应该守口如瓶,就应该放下所有与半夜有关的回忆,重新踏进社会,远离那些与我完全无关的世界。
我洗了澡,泡在浴缸里,不需要再聆听浴室之外,李清风是否走进来或者命令我赶紧出来的声音。但是我已经习惯了,总是想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可是一切都很安静,我只是在提防自己。
我从浴室出来,打开手机,把社交软件都下载了,但是没有了原来的卡,验证不行,亲友好友认证也没有,只能重新用这个卡号注册一个新的微信和qq了。
我靠在床上,用络兰给我办的银行卡绑定了微信,点了一个汉堡店的外卖。
等外卖电话打了过来,我才从无聊与空洞的世界里抽离。外卖员守在门口,递给我一袋汉堡。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惊讶我手臂上的伤痕。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过电动车的头,飞驰在街道上。
我关上大门,站在一楼大厅。
看来下次出去,要穿长衣长裤了。虽然冬南那边已经开始降温了,但是来到金桥,天气依然热得离谱。不知道这么穿,会不会更加奇怪了?
我坐在门口,双腿伸前,将汉堡从纸袋里拿了出来。我拆开盒子,把汉堡的包装袋打开。一股不熟悉的香味刺激我的味蕾,肚子也应景地响了起来。我张开嘴,大口大口吃下。
我看了一下墙壁上挂着的钟,才过去三分钟。我叹了口气,看着汉堡掉下的碎渣都在地上和身上,我用手慢慢捡起,竟然想放进嘴里。
我停了下来,嘴慢慢闭上。我甚至在低视野里,不敢抬头。我怕李清风就站在我的面前,她拉着我脖子上系的绳子,让我跪下来舔掉她吃剩下的食物,只要让她发现有一点没有舔干净,她就会拔掉我一片指甲。
我闭上眼,身体在不受控之中颤抖起来。泪水顷刻间流淌,我低下头埋在双膝之间,抽泣了太久太久。
也许是哭累了,我感到困倦。我站了起来,由于没有镣铐的重量,我竟然不小心在迈开腿的一瞬间摔倒。膝盖撞出一块青紫,我没有感到多么疼痛,只是想着快点起来,要不然李清风又要生气了。
我瞪大眼睛,克制住恐惧,我抬起头,才知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根本没有李清风,根本没有镣铐,根本没有压迫。
张静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了?
我摇摇头,笑了起来。张静语,这一切都结束了,你还在怕什么呢?
也许这个地方,不该久留。我应该逃离这座别墅,类似的别墅让我的记忆错乱,让我产生幻觉,可是,已经结束了。
张静语,请你站起来,面对这个没有李清风的房子,回到你曾经的生活中去。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上二楼。
早晨,我突然惊醒,是因为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响个不停。我打开手机,才发现已经上午十点了。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手上的轻松让我有些不习惯。我穿着拖鞋,走出房门,才感觉身上的伤有些疼。
“啊真是该死,没有买药啊。”我胡乱抓了抓头发,赶紧洗漱好,准备去药店里买些药来。
我走下楼梯,把单薄的外套穿上,将内穿的白衬衫的衣领竖起,遮挡我脖子上的勒痕,裤子一定要遮挡住脚踝。我穿上从赵琳莉房间里带来的运动鞋,在阳光明媚的大中午出门了。
我走在路上,一辆又一辆车从我身边飞速离去。我停在路口,和普通人站在一起等待绿灯的出现。夏季的余热还没有散去,秋季带不来一片凉意,我很快流汗了。
路人来往,只是随便看了我一眼。我被太多人用异样的眼光扫视,甚至不太在乎这些了。
来到药店,我一时站在各个外科区的药架旁感到了迷茫。平时都是李清风或者赵琳莉买的药,我只需要看清楚使用说明就行。但现在要我自己去买,都不知道该怎么挑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