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说,“清风,你有林凡的联系方式吗?找个机会,我想和他说一声抱歉。”
“好。”清风把大衣放了回去,她转过身,再次和我拥抱。
“去洗个澡舒服一点,”清风轻轻吻我,“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做,晚上我们去市区看展吧。听凌里说老城区有个美术展,还有表演哦。”
我起身,接过清风递给我的衣服。我披在身上,站了起来。我低下头看着她,只有站在床上,她走在地面上时,我才能这样低头看她。
我抓了抓她额前的头发。“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每天忙忙碌碌的,还要花心思陪我,你会很累,不是吗?”
“我不累。”清风抬起头看我,她走得更近。渐渐将膝跪在地板上,她抚摸着脚腕未消散的针线。她吻过我的大腿,神色竟是晦涩,我很难看得懂清风的想法。
“我只希望能多陪陪你,而不是让你一个人。”
“好,那就陪我做一件事情,还记得约定吗?”我问清风。
我站在门口,停留了很久。既然得到了半夜的一些消息,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我能做些什么?
报警,找熟人,将这些该死的shā • rén犯曝光于媒体之下?
公安局里有半夜的人,那么媒体靠得住吗?熟人,他们愿意帮助我吗?半夜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谁才是联络部和清剿组的顶头上司?
政治,我要考虑政治问题。那么我一个人,如何去抵抗最难把控的稳定因素?
我打开门,看着阶梯在我脚下越来越少。我慢慢走到a1-1的门口,我举起手,指关节在门上停着不动。
清脆的高跟鞋声在耳边停下,余光落在棕灰色大衣之上。
“稀客啊,”赵琳莉提着装咖啡的纸袋,将双手抱在胸前,“张静语。”她提防着我,眼里没有趣事与玩笑。
这是第一次,正式会谈吧,赵琳莉。
“虽然这不太可能,半夜的忠犬——”我终于明白她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希望你能帮我。”
赵琳莉把咖啡拿了出来,她捧着杯子,呼出一口气。水雾在冰冷的室内散开,赵琳莉没有及时打开空调。她只是让我坐在椅子上,而她只是站着将滚烫的咖啡咽入喉中。
“帮?帮你做什么?把我送进监狱?难不成还有个自首立功的情节,让我将功补过,把死刑改成死缓?哈哈哈哈。”赵琳莉摇着头大笑,“别逗了张静语,你做不到,你做不到。”
我看着周遭事物全然没变,只有赵琳莉恢复了曾经的气色。她即便没有染其他发色,即便指甲一直都是黑色,但她光鲜亮丽的容貌总是衬托出富家女的感觉。
她简单地着一身大衣,简朴棕色半裙显露她身姿修长。她将围巾解下,随手挂在了衣架上。咖啡冒出的热气将我身边温暖,唯独冰冷的我僵硬在这里。
我站了起来,侧转过身将她的手臂擒住。眉毛不自觉挑起,嘴角幅度波动一抹浅笑。“凌里,你说得对,自杀也好,逃跑也好,威胁,服从,都太幼稚。我一个人,无法抵抗清剿组,抵抗半夜。李清风她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她的玩具。曾经我会这么认为,会认为她只不过是缺少了一个玩伴,在这种压抑的暗杀者群体里太孤独,所以她找上了我,可是现在,我倒是觉得李清风,她不单纯如此。
“她爱我,我也爱她,我懂得什么是爱,而不是利用,不是占有。”赵琳莉呆怔住了,她放下解开内衬的手,两眼不再是轻飘飘地不把我放在眼里,“凌里,曾经你对我说的话,都太有用。你想让我和李清风真正像正常人一样在一起,从而摆脱清剿组对李清风的控制。可是李清风现在不需要为了得到我而受制于清剿组,她得到我了。”
我的笑容开始展露得夸张,傲慢竟然从周身释放。赵琳莉攥紧了拳头,眉宇倏尔蹙起。
可是我接着说,她也没有做出任何想要把我制服的动作。
“你早就看透了这一切,却把这些消息告诉了曾经那个无知的我,你一定,看我非常不爽吧?”
赵琳莉松开拳头,将右手插进衣兜。我低下眼,等待她的举动。可是赵琳莉在试探我,她靠近我的眼睛,目光游移将我的微表情看尽。
但是,她猜不透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得不警惕你的危险性了,张静语。虽然我不喜欢你和李清风玩的游戏,可是我自然也不希望你毁了李清风。”赵琳莉的牙齿在口腔中切切,她的叹气不能代表无奈,而是掩饰她即将朝我发怒的情绪。
“毁了?不,我那是救她。你呢,半夜的忠犬,凌里姐姐?你想要和我为敌吗?”我不会示弱,只是要将她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