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要被定义为:找个对自己好的人,结婚,生子,然后老去,死去。
难道这样才算正常?
异类要被排斥、被绞杀,可她们到底错在哪里。
“不可以吗?为什么。”
江妍垂下头,赵曼殊的神色已经说出了一半的答案。
她只能把姿态放低,语气哀求,像个碰到了难题,求知若渴的学生。
“妈,我只是不明白,你告诉我吧,为什么不可以。”
责备的话还没落下来,赵曼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两个女人,怎么生活?别人会当你是神经病,觉得你不正常,你会被很多人指指点点。你想过没有,你受得了吗?即便你受得了,那对方呢,如果最后她受不了,先你一步走,让你一个人承受,到那时候,你还能坚持下去吗?”
“江妍,有些事不是你想当然的。”
她定定地看着江妍,“我不会让你冒这个险,所以你,绝对不能。”
江妍唇线紧闭,视野因水雾变得模糊。
这张脸落在赵曼殊眼中,并未产生半分怜悯或者安慰,她声线一如既往的冷淡。江妍的沉默并不是赵曼殊想看到的。
她抬起手,湿的双手触碰江妍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按揉两下,闷潮的夏夜渗出黏腻的,丝丝的凉意,借由手钻进毛孔,脏腑,四肢百骸,成为使她动弹不得的筝线。
“江妍,妈妈不能再没有你了,你也要和妈妈作对吗?”
“难道你想逼死妈妈吗?”
莫须有的罪名。又是这些话,又是这些能够拿捏、胁迫江妍的话。
江妍闭上眼隔绝她的审视,有些绝望道:“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这么想过。”
这样的说法并未完全说服赵曼殊,“为什么要好奇这些事?”
“学校前几天有过这种事,我就好奇,如果换做是我,妈你会怎么想。”
“好,那该我问你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女孩子了?喜欢谁?”
一手顺势扣住江妍的后脖颈迫使她仰头,目光有探究,有打量。
“是钟雾青吗?”
窗外有几声轰隆的雷鸣,然后天光乍亮,赵曼殊的脸忽明忽暗。
“是钟雾青吗?”赵曼殊重复着。
称呼上的转变。江妍突然有点庆幸,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没有钟雾青。如若被她听到,想必会暗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