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勉强扯了个笑,回应她这句玩笑话。
但钟雾青说最多的,还是那句:“江妍,不要哭了。”
江妍没感到自己哭了,也不想去信钟雾青的话。就像她根本不愿去承认某个事实。
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活的,能说能笑,她干嘛要为钟雾青哭呢?这有什么好哭的。
可钟雾青没能让她自欺欺人下去。
指腹轻轻扫过眼尾,在面前展开。
是湿的,凉的,刺目的水。
江妍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
抱住人时脸贴着脸,她感到从前软嫩的脸蛋变得有点咯人,平日里觉察不出什么,但触觉不会骗人,她瘦了许多。
消瘦乏力,是晚期患者恶病质时期的症状之一。
那是一段足够阴暗难明的煎熬时刻。
抱着人度过一夜,第二天醒来,人还在睡。
江妍先是拿温毛巾给她擦去半夜突发腹痛,因冷汗和眼泪而产生的水痕,再之后,是熬一份并不能被完全喝完的清粥,一天三顿,顿顿不落。其余时间,几乎是时刻呆在钟雾青身边。
江妍躺在她身侧,其实看最多的,是她的背影。
药物有安眠安神的作用,钟雾青时常会陷入漫长的沉睡。这也算一件好事,毕竟醒来对她而言是件很痛苦的事。
江妍睡不着,也不敢睡。她好像没有了困意。
精气神似乎全数同钟雾青捆绑在一起,随她生,随她死。
陪伴在身边,江妍唯二一件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听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