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必要,自己还到不了做傻事的地步。
一天后半夜,江妍迷迷糊糊睡过去,眼前晃过马面裙掠过金色草地的样子,前面的人走着,又回头朝她伸手,可自己抬头,竟辨不清这人的容貌。
空谷传出飘渺悠远的声音,“你怎么都不来看看我。”
容貌看不出又如何,江妍分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她停住脚,不走了,就地坐下来,把这人的手牵得紧紧的。
这人便蹲下来,柔声问:“你怎么了?”
江妍看着手里那条红绳,想起关于它的一切。
而后一滴泪砸在草叶上,滑到叶子尖端,最终落在干裂的土地,消失无影。
她对这个人说:“红绳戴不上,雾青,你总不要我。”
醒来时,是凌晨三点,江妍抬手往脸上一抹,手心湿了大半。她见怪不怪。
赵曼殊在旁边熟睡,江妍睁眼盯了半天天花板,轻手轻脚起身,翻出床头柜里的小锦盒,走到阳台前吹风。
初秋的季节,对于雾城来说,只是一个稍冷的初夏。江妍打开半扇窗,丝丝沁凉的秋风便扑在脸上。
路灯明亮,江妍把锦盒里头那条红绳拿出来。
丝质纹理柔软泛光,她只敢小心碰,怕把它磨坏了勾出线。
不多时,一只杏黄色的小蝴蝶飞来,把江妍的视野从红绳转移到它身上。
蝴蝶始终没有飞远,它在窗前这块地方翩翩绕几圈,仿佛找不到落脚的地,才一头乱转。
儿时常听老人说,人死后若有蝴蝶飞来,代表亡者归来,因眷恋人世间的亲友借由飞虫身躯前来看看近况。从前江妍不以为意,在她眼中这样的说法好比烧香能够和神明通讯一样不靠谱。
但如今她不想不信,否则,她找不到任何钟雾青可能存在的理由。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食指,来到飞舞的蝴蝶面前。
淡青色的躯体,不停振翅的杏黄翅膀,忽上忽下,转两圈又骤降,落在江妍眼中如一帧一帧慢速播放的画。
纤细如丝的六足,稳稳降落于她的食指。
指尖传来痒意,翅膀一开一合的颤动,借由指尖的触觉神经传递至大脑——鲜活的,蓬勃的生命。
蝴蝶久久没有远去,第一对足时不时点在指腹上,不是觅食,像是在和自己闹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