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那个秋天,你们认识的第一天。就像两面镜子互相照看,以彼此身上同类的气息,说着千万人中都寻不到一个的绝望与清醒。
终归还是物伤其类。
你们是不是只在乎一件事:这个世界运转的具体规则?与“法律”、“因果”、“混沌”都无关的真正规则?是吗?
可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要执着于就算全人类一起努力,都弄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不去生活?为什么看到她死,你都没想着退一步,去生活?……这世上还有你想要的生活吗?难道没有吗?……
天地悠悠怆然泪,不见故人归来过。
所以啊,求你别再想了,脑子真的会烧掉。至少说句再见,这次真的再见了,是再也不能相见的再见啊……
陆芊,再见。
再见。
她将无声的涕泗横流埋葬进深夜里,站在岸上,直到最后一片纸屑熄灭。
……
肃衣再一次倒下了,还在病房里睡着。没人通知闻山白,到她回燕京后,才自己发现。等消息的时间里,只好又去医院顶楼,吹了很久的风。
有种感觉,或者说期待,肃衣一定和从前每次一样,还会云淡风轻回到他生活的位置。
可这么想后,怀疑感也会在心底打转。
从陆芊留给她最后一个背影,从白色染遍闻天寒的头发,从日磾(那只老狸花猫)晚上不再闹腾……她就慢慢习惯,习惯所有人慢慢走上归途,或安宁或决绝。
这自我折磨的念头直到电话响起,才有所收敛。因为肃衣的声音和之前一样,听不出变故,甚至故意将语气说得欠揍了些。
“又念我死呢吧?……不好意思,还活着。”
闻山白低头拍着栏杆。慢慢地,在脸上逼出一丝苦笑,笑自己最近的想法过于扯淡。这破命,哪就能让身边人全先走一步呢,明明还可以一切如常。
“是啊,你怎么还没死?就喜欢活着吓人是吗?”
“……我有数,要死会提前说的。”
去到病房时,肃衣已经自己把床背摇上来,拿着准备好的床上折叠桌,满脸期待地等开饭了。
闻山白一边摆着便当盒,一边问道:“这次是什么原因?在山上着了凉?还是下山时太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