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发绳束缚的碎发沾满尘土,呼啦啦打在耳边。
当看见一个理发店的老板,沿着街道拼命追着那盏被吹跑的旋转灯箱时,闻山白才发现,今天燕京五环外的风有多大。
如此干燥的风,北漂十年,竟然没一寸皮肤能够适应。可也有那么一瞬间,就想这样跌入大风怀中。
而这风啊,呼号着如同拔山倒树,能将滚草、灯杆、瓦片拖拽着急行,能带着整座城的灰土飞舞,却偏不能托住一个人的单薄身躯与冗杂心绪。
深冬的温度已经变成红色,一点点漫上了苍白指尖。她有点知道将要面对什么。
因为老家在渔阳县,就在那个暗河所在的海安县隔壁。前几天回家时,她打了个时间差,去过一趟。
无论闻妈、肃衣或是任蓝,没人知道,就在那天,也是阿极逗留在那的时间里,闻山白同样也在暗河附近。
当然,她们没有遇上,因为那时闻山白去见的人,是吴缺。
……
旧砖瓦厂边,天阴沉沉的,飘了好一会儿雨夹雪。
走到废弃传达室门外,听着伞上噼噼啪啪的敲击声,闻山白停了许久。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去,所见景象和想象中有太多出入。
还是熟悉的老家伙,吴缺,王广路,两个人,点了一盏黄色的老白炽灯。他们坐在旧办公桌两侧,剥着一堆煮花生。
闻山白下意识地四处看看,发现建筑外围空荡荡的,一个保镖的身影都没有。只有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碎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