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任家家业已经很大了,‘江湖道义’这种东西,扔不得,一旦扔下,就是墙倒人推、万劫不复。所以这件事,咱妈做不得,你也做不得,只有我这个,原本就来自水龙门后裔的‘白眼狼’能做。
“官方的人要遣散他们,总不能怪到你们身上。交给检察院的任家涉黑的证据,只是看上去吓人,现在这么久了,他们那么专业,应该看出其中被我造假的成分了。所幸木已成舟,成命收不回来了吧。”
“可是星星,那些人……不会那么容易被遣散的……至少会找你要个说法……”
“姐,我不论走到哪里,带的可都不止一双眼睛。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嘿……”任蓝无奈笑笑,“真是,我还是老把你当小孩子。老想着,你比我小九岁,刚来的时候,跟个豆包似的……”
说完刚刚那些,见任蓝并不动怒,任星如释重负,便蹭过来,抓着她的胳膊:“啊?人家现在不可爱吗?不像豆包了吗?”
任蓝只好嫌弃地甩甩:“去,别想卖萌混过去。眼下这事以后再说……十二岁?跟踪随师傅?你那时候就敢一个人去清水河了?”
任星一愣,没想到他姐问的是这茬,连忙解释道:“……呃,那个,我什么都没做啊,谁知道随师傅他那老相好做的是hóng • dēng • qū的生意,我也没办法啊……”
“呵,行啊,你抓了他的把柄,我就不信他没你的把柄,等哪天好好问问……”
“诶不是,姐!我错了!哎,哎,你问随师傅可以,但千万别告诉妈啊……”
……
任家的事大概有了眉目,可与此同时,燕京地铁13号线,终点站,余弦也才应阿极所托,刚到目的地附近。
她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从地铁口出来,面对着荒凉的旧建筑区,听着远处工地轰鸣的机器声,还有货运火车呼啸而过的嘈杂,还不知道,看似稀松平常的地方,里面的情形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闻山白用目光测量着行动路线,距离要下手的目标,只有三步。
她这时候的表情,就像劳累了一天的屠户,看着最后一头待宰的牲口一样,必须动手收拾,可又想拿出各种貌似仁慈的借口,来劝自己偷懒。
她暗自嘲笑了自己,明明是害怕吧。都被逼到绝路了,竟还有功夫考虑该不该反击。
记得肃衣开玩笑时曾说过,那个地方,是最合适下手的位置。
那么,就看看是不是吧。
需要支开的,是刑警队来的队长,他刚好控制着那个小头目……
所以……
“司徒警官……”闻山白捂着左侧肋骨,勉强站起身来。
就在司徒队长回头看她的一瞬间,毫无预兆地,她像激发出身体里最后的全部气力,猛然冲过去,右手从口袋里拔出一根簪子大小的小刀,朝那人脖子大动脉处,狠狠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