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时候,怜冬喊海潮时,会忽然地想到商望潮。商望潮的鱼身,也是这样的幽蓝色,很少见也很美,她其实有点遗憾,没有叫过商望潮的名字。其实商望潮的名字很好听,但她当然不是因为好听才想叫的,她只是好吧,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商望潮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她养了三个月的那只猫儿,其实是个人吧。
怜冬心里这样想,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自言自语间,就跟海潮说了,商望潮听了她的话,幽幽地把她望着,在心中轻轻道,她知道的。
有一只猫儿,晚上会变成精灵一般的少女,躺在商望潮的被窝里,无数次,商望潮凝望着少女的容颜,便是一整夜。
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只小白猫儿是人呢?
骗子猫猫。
“她最近,都不跟我说话了,她呀,那么爱养猫,现在一定已经有了别的猫了,肯定忙着吸新的猫儿,把我忘记了。”
“可是我,偏偏又还是想她,嗯想吸她。”
说起商望潮,怜冬便很惆怅。她其实是想跟商望潮做朋友的,然而,虽然女人通过了她的好友,但除了最早几天的聊天后,她发给商望潮的所有消息,都跟石沉大海一般再未得到过回复,就好像突然对她冷淡了下来。
不过,站在商望潮的角度来看,怜冬只是个借她伞躲雨的路人吧?那么不想继续交流,其实也很正常。
怜冬不怪商望潮,只是还是会难过,尤其是每天吃饭的时候,尤其是每天睡觉的时候。
偶尔,洗澡时她也会想起商望潮,想起女人每次给她洗澡时如临大敌的严阵以待,想起女人清瘦有力的手,想起每次洗完后,她温暖的怀抱。想起她后面突然就不愿意给自己洗澡了。
还有,即使已经很克制地使用,可她带回来的那些属于商望潮的衣服上的香气,也渐渐地淡了。
香气一淡,即便睡在那令人欢喜的红被里,怜冬也不太能睡得着了。
后面还是海潮拯救了长期失眠的少女。
关于海潮也很香的这件事情,怜冬是等海潮伤好之后才发现的。起先,海潮浑身带伤,怜冬从晋春迟手中接过这只鸟儿的时候,只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等她给海潮上了药,海潮身上就都是药材的苦香了,这种香气一直伴随了海潮一星期,其实怜冬以为海潮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的,但这只鸟儿好像身体很好,恢复能力极强,一周之后,身上已经看不到明显的伤口了。
也正是从这时起,怜冬开始闻到一股令人上头的幽香。
她起先并未发现这股香气是海潮身上的,一开始,她以为是什么花儿开了,香气传到她的房间里,所以她跑去院子里找了许久,家里的院子,花儿是开了许多,然而没有一株是怜冬想找的。
那么,也可能是她妈妈晋春迟给姜洛妈妈寻来了什么宝贝。关于晋春迟宠爱姜洛这件事,怜冬从小看到大,晋春迟是三天一个小礼物,五天一个小惊喜,姜洛每次也都很捧场,妈妈们黏黏糊糊的,怜冬早就习惯了,这次,却有点想探寻那宝贝是什么。
被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于是她就蹬蹬蹬地跑到姜洛那里,问了姜洛,姜洛却一头雾水:“香气?什么香气?你妈妈最近没有送我什么香香的东西呀。”
说着,疑惑的大猫猫把小女儿拉过去,在她身上闻了闻,倒是眼前一亮:“怜冬,你好香哦。”
姜洛看起来,是第一次闻到这股香气的样子。
怜冬有点失望:“不是妈妈的吗?”
姜洛点头,突然想起些什么,神情古怪地看着怜冬,又小心看眼楼上的书房,好的,晋小姐没下来,她悄悄对怜冬说:“这股香气,别让你妈妈知道。还有,就算你妈妈知道了,也别说我夸过它香。”
姜洛猜到了,大概这香气,又是鲲鹏身上的吧。不过,这股香气是和之前晋小姐带回家的不太一样,虽然都挺让人上头的,但既然不一样,难怪怜冬还没认出来她养的那只鸟儿是商望潮。
怜冬:“为什么不能跟妈妈说呀?我还想让妈妈帮我找找呢。”
姜洛神秘地“嘘”了一声,同自家的笨蛋女儿道:“总之不说就对了。”
“好吧。”
怜冬还是想着那股香气,又跑去别处去寻,到处找了许久,却发现,只有她房间里的香气最浓郁。
噫?
于是商望潮化作的鸟儿就看到怜冬这姑娘小狗一般耸动着鼻子,在房间里嗅来嗅去,起先商望潮觉得有趣,然而看着看着,“小狗狗”却一路寻到了她的身上,眼睛亮起来,凑到她身上,深深地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