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插曲一下排遣了陈禾的紧张,“哦哦,不着急不着急,我就是给您背个《阿房宫赋》。”江语一边翻着讲台上零零散散的卷子,一边拉着长声,“噢,背课文呀,那你拿张纸写上名字和篇目,下午自习课来办公室找我吧。”
陈禾扯下一张便利贴,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地写下“陈禾《阿房宫赋》”几个字,恭恭敬敬地双手交给老师,江语停下翻找的动作,笑了笑,“这么有礼貌,还双手递过来,放桌上就行,我一会带走。”陈禾没敢看江语的眼,她总觉得那里像是古潭。
下午的自习课,陈禾带着语文书,终于再次敲来了这间以往经常做客的屋子。陈禾刚关好门,江语就抻长脖子,“陈禾,你来啦?我一猜就是你,准备好了吗?”陈禾用气声回答,“准备好啦。”
《阿房宫赋》背的很顺利,一方面是这篇文章好背,另一方面是陈禾心情好,昨晚挑灯夜战,好不容易才把它完整顺利地背下来。
小孩子总是这么容易满足。
江语见她一直抿嘴笑,不解地皱了皱眉,带着笑意问,“你在笑什么?”陈禾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神在紧张中四处飘忽,磕磕绊绊地解释,“哦,哦,就是那个老师,您头发翘起来了有点好笑我没忍住。”江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往下压了压,“好吧,老师的头发有这么好笑吗。”
陈禾捧着语文书,欢天喜地地回了班级,晚上回到宿舍,她拿出日记本,一字一句地写,“太幸运啦,昨晚认真背的课文今天就抽到我了,还得到了表扬!”
周思瑶趴在床上玩着手机,听着底下窸窸窣窣的声音,轻声问,“小陈还写日记呢?”陈禾点了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周思瑶看不见,又应了应声,“还在写,马上写完了就上去。”周思瑶向床下挥了挥手,“不是,没嫌你光晃,就是看你没睡,问一嘴。”
分班将近两个月,陈禾和周思瑶成了不错的朋友,事实上她们俩初中就算是认识,只不过加了联系方式后没再接触过,没聊过天,也没打过招呼,两个人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上了高中陈禾发现自己和周思瑶男朋友在一个班,两个人才有点交流,分班之后陈禾又和周思瑶成了同班,陈禾觉得真是猿粪。
周思瑶喜欢叫她小陈,因为陈禾个子不高,戴个黑框眼镜,总像个小学生,陈禾为此抗议过无数次,然而都是无果,只好“任君处置”了。
关了台灯,陈禾躺在床上,刚要睡着,迷迷糊糊听见周思瑶问,“你跟杨知怎么样了?”陈禾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分了。”
周思瑶“啪”地把手机拍在枕头上,才想起来另外两个室友已经睡了。她轻轻说,“微信聊。”
十一点半,屋子里有两束莹莹的光。
摇啊摇:到底咋回事啊她劈腿了?
废话禾子:也不是反正她不想跟我处了
摇啊摇:?
摇啊摇:不想处了是啥意思?你俩昨天不还好好的?我看她还帮你拿行李箱
废话禾子:不知道她上周还给我做手工礼物呢
废话禾子:不想了睡觉都十一点半了
摇啊摇:好吧咱再找更好的晚安
废话禾子:晚安
光灭了。
第3章第3章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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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禾没再提过杨知,周思瑶也没再问,陈禾只庆幸两个人的寝室离得远,班级也是,杨知在一楼,她在五楼。陈禾有时候会想,可能是我不太适合谈恋爱。
有一次,陈禾去杨知寝室找她,杨知要把陈禾送回来,两个人边走边聊,杨知突然定定地看着她,“我们班同学给我传纸条,问我咱俩啥时候亲。”陈禾有点尴尬,一直以来,两个人再亲密也就是牵手靠肩拥抱,她不知道怎么和杨知说,只是沉默。
两个人在走廊里站着,陈禾率先打破沉默,“哈哈,那,那你怎么说的呀?”杨知没说话,自顾自往前走,“你不是要洗头发吗,快走吧,一会没水位了。”
那天的事像是无关紧要的插曲,两个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后来杨知提了分手。分手的前十分钟,杨知帮陈禾把行李箱提到了楼上,陈禾不想让杨知那么累,提出要自己拿,手刚碰到行李箱,杨知突然大吼,“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啊,我说我给你拿。”
空气凝结了,楼道里其他人也都安静地回头看着她俩,陈禾低着头,吸了吸鼻子,“噢,那你拿吧,里面没什么东西,不重。”
杨知站在陈禾寝室门口,等陈禾放好行李。两个人相顾无言,只是站着。杨知叹了口气,收起手机,“陈禾”陈禾轻轻嗯了一声。“算了,没事了,我走了。”杨知转身下楼了。陈禾摸了摸眼睛,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