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璇笑盈盈地抱住她胳膊,顺便在背后踹了沈晏膝盖一下,让他离远点儿。
白岚也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忍不住戳她鼻尖:“你怎么老欺负他?”
沈晏在一旁帮腔:“就是,你每天欺负我!”
白璇装傻:“哪里有?”
沈晏本来要在旁边石凳上坐下了,一听她狡辩差点儿跳了起来,指了指自己沾了灰的裤腿说:“你刚才还踢我!”
白岚被他们俩吵得头疼,赶紧抱住白璇把她按怀里,笑道:“你们就闹吧,到时候我自己一个人跟着义父出去,把你们都留下看家。”
白璇闻言赶紧收回了还要去踹沈晏的脚,两只手背在身后,乖巧得不像话。
沈晏扁扁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但是他爹又告诉他不许和小姑娘计较,男子汉大丈夫,被踹几脚……那就踹几脚算了。
白温景站在书房的窗边,看到他们几个在外面嬉闹,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冬日的阳光难得的温暖和煦,他叹了口气,微微掀起一点衣袖,看着自己掌心铜钱大小的一处伤口,泛着淡淡的青黑。
第18章
日暮时分,寒鸦归巢。
芜州城东快要到了关闭城门的时辰,三个书生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背了书箱赶了上来,还好来得及,没有被关在城外,否则这一晚怕是要露宿荒郊。
入冬后入城排查越发严格,无论何人都要拿出官凭路引方可进城,守卫仔细检查过后将他们放了进去。
本朝不实行宵禁,且商业与小作坊都很发达,街尾桥头各种小摊林立,有时入了夜反倒是到了热闹的时候。
三人在城中集市上闲走,直到晚霞落去,夜色深沉,才找了一家小茶楼,要了几碟小菜,一壶烧酒,并一碗牛肉,坐了下来。
茶楼大概是一个小城最热闹的地方之一,各色人等出没,鱼龙混杂,且说书人的故事常年里总是不重样的,什么犄角旮旯的新鲜事都能找出来说的天花乱坠,虽不乏编造内容,但也可窥见一斑。
“上次讲到这白庄主的风流轶事,诸位不信,今日再讲一桩亲眼所见之事,却由不得你们再做狡辩。”
老先生案上一拍醒木,座下一片倒彩,众人纷纷摇头,笑他又在胡言乱语。
三人中一个看样貌最为年轻俊秀的男子抿了口酒,听到座中稀稀拉拉的笑声,就侧身问他旁边一个短衣打扮、面目黧黑、看上去像是个樵夫的人,“这位兄台,这老先生说的白庄主是什么人?怎么一提起他众位都在笑?”
那人听了他的话,拿起筷子在碗沿敲了敲:“小兄弟怕是外来的人,我们笑却是笑的这老先生整日疯话连篇,说起书来谁都敢拿来编排,不是笑白庄主。你可曾听说过江湖上那三大门派?”
年轻男子摇摇头,微微笑道:“不曾,小弟读腐了书,对这些江湖事一概不知。”
“你既不知,今日遇到我算是遇着了,我便说给你听。鸣沙阁、风索楼还有越剑山庄是如今的三大门派……”他忽地压低了声音,接着说:“这几大门派的势力加起来怕是连朝廷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男子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这白庄主又是何人?”
“你既进了城,如何没听说过白庄主大名?白庄主是越剑山庄的庄主,如今正在我们芜州城中,已经有许多年,自他来之后,给芜州城遮风避雨,防备那轲人的侵袭,百姓都念他的好。可这老头子不知为何总是和他过不去,次次提起白庄主都好一通编排,倘若不是平时说的故事还有几分耐听,谁愿意继续这样听他胡言乱语。”
男子便不作声了,转过身去与他对面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喝酒吃菜,好像方才的闲谈都不曾有过。
座下几乎没有什么人还在听,但那老先生依旧是兴致勃勃,口若悬河:“人人都道那白庄主最是善人,身边还收养了一个孤女,向来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却无人知晓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孤女,就是他当年年轻风流、流连花丛时留下的女儿,过了好几年才带回山庄抚养,却说这人心难测,可叹可叹!”
他此话一出,下面立时便有人丢了无数瓜子皮上去,扬了他满身满脸。
老先生气得浑身颤抖,狠狠地一甩衣袖:“你们这些无知之人,信了金玉其外,却不知败絮其中!”
他说罢便下台扬长而去,众人哄笑一番,也无人理睬他,横竖明日再到此时他又会自己回来了。
年轻男子轻轻拍了两下手,笑道:“这倒是有些意思。”
……
白璇正翘着脚仰躺在床上看书,正是那天白岚找给她的《山海经》。她以前也看过,但只是浮皮潦草的看了几眼,现在仔细看来,似乎确实有些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