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有人趁夜潜入山庄,甚至摸到了流景楼,而那时秦良酩酊大醉,人事不省,流景楼外其他人都被迷香熏晕,倘若不是左楼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你应当还记得这件事。”
白璇当然记得,那时白岚和左楼都认为秦良有很大的嫌疑,但白温景始终没有多说什么,她也很难就那样毫无证据地就去怀疑秦良,因此白岚和左楼最后也没有真的将秦良如何。
白岚沉默了片刻,道:“义父说秦良此番要与我们同去姑苏,在去姑苏之后,我会想办法调查他,不会告诉义父,即使查出什么jsg异样,在你知道之前,也不会让任何人透露出任何有伤于秦良的消息。”
白璇没有办法再去阻止了,她只是问道:“姐姐,你觉得秦先生……如果他真的有问题,最可能是什么?”
白岚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关上房门,然后回到床边,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秦良可能和朝廷有关。”
白岚的猜测不无道理,白璇也曾经这样怀疑过,毕竟秦良来自于京都,他的身世背景又藏得那么深,乍一看滴水不漏,仿佛就是一个落魄举子,可仔细一看,这人的身世却太过于干净了。可她们能想到的,白温景定然也能想到,有兰容的事在前,白温景是绝不会留一个与朝廷有任何瓜葛的人在山庄里的,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晴了几日,屋外到处都是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里,让白岚的眉眼更柔和了一点,白璇勾着她的指尖,心里惴惴不安。
第39章
五更时分,天色还是一片昏暗,远处的群山依旧笼罩在暗夜的阴影里,岑寂的夜空之下,繁星闪烁。
山庄门前连人带马乌泱泱站了许多,家丁奴役人人手里提着一个点亮的灯笼,还有些人举着火把,照亮了这片白雪覆盖下的空地。
白璇骑在马上,虽然夜风寒冷,却仍吹不散铺天盖地的困意,只得不停地用手掩着哈欠。身下的马有些躁动不安,白璇手里紧紧攥着缰绳,探头向山庄里张望。白岚和雪柳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原本白温景是打算等处理完山庄里的琐事便带着人马前往姑苏,后来却又因事不得不推迟了十几天,白璇从他说要带自己去姑苏那天起就在等,眼巴巴地等了一个多月,直到除夕都在山庄里过完了,这才等到启程的这一天。
只是昨日晌午白温景本还说要等第二日清晨天亮后再出发,但后来又想起芜州城离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朔城太远,担心傍晚无法赶到,没有落脚之处,就只好提前出发了。白璇前几日将流景楼里剩下的几本未看完的医书都找时间读过,几乎没有睡什么觉,今早起床的时候挣扎了半天差点儿没坐起来,最后还是白岚把她硬拽起来的。
秦良在一旁看着白璇这哈欠连天的样子忍俊不禁,驱马行至她身旁,低声笑问:“乖徒昨晚几时歇下的?今日竟困成这般。”
白璇回过头来,一双睡眼迷迷怔怔看着秦良,眼眶还有些发红,是熬夜时揉的。
“几日都没怎么睡了,师父你也太不讲理,即便去了姑苏,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者楼里那些武功秘籍虽是独有的,可那几架子医书到了别处也照样能买到,何苦来难为我?”
秦良笑而不语,他伸手递了一颗小指指肚大的深棕药丸给白璇,道:“这是醒宁丸,暂时能作提神之用,免得路上骑马摔了。”
摊上这样一个师父也是无话可说,白璇只得从他指间接过药丸服下。这药丸倒是有一股甜香的气味,初时入口即化,到了后来又渐渐在口里,喉中,有一丝冰凉,像是她从前吃过的薄荷糖一般。
要是能把秦良制药制香的手艺学来,其实养活自己也是不成问题了。
白璇迷迷糊糊想着,就看到白岚和雪柳已经拿着东西从山庄里出来了。
人都到齐,便上了马,白温景已经带人走在了前面,白璇匆匆与师兄师姐们告了别,也策马追了上去,白岚与她并肩而行。
一路行至山中树林间,萧瑟的山风在耳畔呼啸而过,披风也猎猎作响,白璇拉紧了领口,俯身躲过上方斜溢出的枝桠。
白璇这几年经常跟着白温景四处闲逛,虽然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但好歹也是出了山庄,再加上毕竟还是有些困,倒也没有太过兴奋。雪柳却是很多年都没有出来过了,一直紧跟在白璇两人身后,浓重的夜色都挡不住她的兴致。
白岚边纵马疾驰,边用剑替白璇拨开身旁快要扫到她的树枝,白璇笑着和她说没事,她也只是点了点头,还是照样这么做,白璇也就由着她去了。
朔城与芜州城有一山一水之隔,因此他们前半程路差不多都是在山中,虽然这一行人里几乎没有丝毫武功都不会的人,但也不敢在此旧留,连正午时也没有停下来休息,以免遇上什么山中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