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再想找到樨娘几乎是不可能了,不用说他耽误这将近一个时辰,哪怕只给樨娘一炷香的时间她也能躲得无影无踪。
沈晏去城外人家换了马匹,然后到周遭可走的大路上都看了看,发现了许多李深的人马,想来李深也已经开始追捕樨娘。眼下的情形,樨娘应当是不可能再去走大路了,而那些崎岖小路骑马很难行走,若是她一人也罢,偏偏还带着白璇,恐怕只能暂时找地方藏身。
姑苏城外有许多山林,沈晏一处处找过去,终于在一片漆黑的树林前看到了白璇遗失的玉佩。不过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玉佩的一个缺角,看那断痕似乎是被人故意磕破的,沈晏蹙眉捡起玉佩,借着清朗的月光往林子里走了几步,果然在前面不远处又看到了一块玉佩碎片。
这是樨娘用来迷惑他的,还是白璇想要告诉他自己的所在?
白璇现在生死未卜,自己不能再落入陷阱中,沈晏思忖了半晌,却始终不能确定。樨娘如今被他和李深同时追踪,按理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可倘若她是为了调虎离山,然后趁机逃走,这也不是不可能,而白璇被带走时似乎还是昏迷不醒……
沈晏琢磨不定,不敢贸然行事,只能先守在这片树林旁,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带人来分头去找。
……
白岚正在书房里看褚遂安给她寄来的密信,却忽然听到有人慌张来报,便让他进来,问道:“这么火急火燎,发生了何事?”
那人忙禀报道:“庄主,徐阁主被人杀了!”
“什么?”白岚有些吃惊,猛地站起身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杀死徐了清的应当是樨娘,却听那人又接着道:“杀害徐阁主的刺客也已经服毒自尽!”
白岚伸手拿了剑便往徐了清住处走去,还未到门前,便看到了那些举着火把围在院门口的人,蹙眉喝道:“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无事可做了吗?”
左楼正带着仵作给徐了清和那个刺客验尸,见白岚来了,便走过去,道:“徐阁主被一剑封喉而死,那刺客则吞了鹤顶红。”
白岚走过去看了看那刺客的脸,全然陌生,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边裴勒听闻了徐了清死讯,心中颇为快意,赶到了此处,非要进院子里来看看。白岚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他的事,便让人将裴勒赶了出去,可隔着几条巷子都还能听到裴勒在放声大笑,似乎大仇得报,恩怨两清。
白岚俯下身看了看徐了清脖子上的伤痕,左楼站在她近旁,待四周无人,低声道:“庄主,今日郡守府似乎有些异动。”
白岚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院子,到了僻静处,才问道:“怎么回事?”
左楼道:“傍晚时李深不知为何倾尽了郡守府兵力将姑苏城内外所有车马可通行的道路都封了起来,属下去打听时,似乎是因为有人纵马穿过闹市,然后趁着城门关闭前逃了出去,李深应当就是要抓这人。”
一阵冷瑟秋风吹过,夜色正浓,远处林间寒鸦惊飞,遥遥地掠过一片黑影。
李深要抓的人应当是樨娘,可他们之间又有何过节?再想到忽然被人暗杀的徐了清,白岚隐隐觉得眼前的迷雾将被拨开。
她吩咐左楼道:“你也带着人去城外找找,倘若先李深一步找到樨娘,也不要打草惊蛇,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些什么勾当。”
第133章
骑马到了密林深处,都是羊肠小径,有些地方甚至连路都没有,四下里一片漆黑,马根本不肯走进去,樨娘拉拽了几次无果,只能下了马,然后半拖着白璇继续往前走。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方才分明已经将沈晏还有李深派来的人都甩在了身后,可她还是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注视着她,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逐渐延伸到前方晦暗不明的道路上。
樨娘拖着白璇走了不远便开始觉得有些疲累,脑子里紧绷的弦还没有松开,整个人都僵硬而乏力。忽然,她感觉到白璇似乎挣扎了一下,可去试探她的鼻息,似乎她还尚未清醒,只当是自己一时迷糊了,可当她继续往前走时,原本低垂着头瘫软在她臂间的白璇却忽然直起了身子,一片漆黑中趁着她不注意狠狠地推了她一把,接着樨娘便听到草丛被拨开的声音,还有一阵脚步声。
樨娘蹙了蹙眉,正要去追,那种被人暗中凝视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威胁,几步追上了因为伤痕累累而无力逃远的白璇。
白璇挣扎了几下都没能躲开她的钳制,樨娘心里的不安却更加浓烈,她一把捂住白璇的嘴,低声喝道:“你老实点儿,现在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不想死就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