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叔听他说了半晌,一直没有出声,直到吴封将这番话说完了,才有些愣怔地啊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凑到吴封身边高声道:“人老了,不中用,这听也听不清,你方才说些什么?”
吴封见他懵懵怔怔知道说也无用,便叫了两个人将那箱银两和白璇尸身都送回老人家里,别的也不需再提了。
回到家后,杜师叔将那些官兵亲自送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他赶紧将白璇扶回房中,探了探她的脉息,当真是一片空虚,不似作假。
可他却还是有些不信,毕竟那日他都看到了白璇所带之物,那确是当年樨娘从不离手的玉笛。他与樨娘相识多年,说起来从前在南疆他还对樨娘有过救命之恩和半师之谊,虽然后来因为樨娘走上歧路渐渐失了联系,但素来樨娘的性情他还是清楚的,贴身之物即便是她身死也绝无落入旁人手中之理,除非白璇与她交情匪浅。
再加上后来他发现了白璇身上的那些旧伤,许多都与樨娘曾在南疆受过的伤相似。樨娘为人狠厉,曾亲口对他说过,将来某日若是收徒,定也要让她将自己曾遭受过的这些再重尝一遍,不苦不难不成魔。如此这般,白璇十有bā • jiǔ便是樨娘曾和他提到过的那个徒弟了。
只是如果当真如此,白璇怎会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被生擒不算,又遭人暗算而死?她但凡捻诀施蛊,十个天牢又能如何?
何况白璇这脸,反噬到如此地步,总不至于是自己不愿意纵蛊。
他一向厌恶樨娘阴毒,连带着对她的徒弟也心生厌恶,也不知白温景是否知道他这女儿认歹人为师,若是知道,只怕黄泉路上都走不安生。
杜师叔给她查了半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醒转的迹象,便打算出门去请个郎中来再给细看。
他方才出了小院,便有一人纵身从屋顶上跃了下来,那人蹙眉试探了一下白璇的鼻息,又看过她的内力,皆是一片空茫,只当白璇真的死了,便想将人扶起来带走,却在刚碰到白璇的瞬间看到她眼睫微颤,手上猛地一松,后退了一步。
白璇头痛欲裂,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杜师叔的院子,刚要松一口气,却在下一瞬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举剑对着她的萧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萧澜也被吓得不轻,少说他在江湖混迹也有二十余年,还是头一次见人明明身体都僵了却突然起死回生的。
白璇下意识地就想逃,可她刚才醒转,半点气力也无,才站起来便踉跄着倒在了原地,萧澜正想开口,却突然听到有人脚步匆忙地往这边走来,便一把拉起白璇带着人翻过屋檐逃走了。
第159章
萧澜并未带着她走远,街上人来人往,何况又是青天白日的,故而过了三两条街便拉着她侧身躲进了一道窄巷里。
白璇揉了揉被他抓痛的手腕,问道:“你来做什么?”许是因为樨娘的缘故,她对萧澜莫名没有什么惧意,只是担心风索楼想要拿她,才派了萧澜过来。
萧澜四下观望后见没有人追来,回头问道:“她给你的玉笛在哪儿?”
白璇也不知他要玉笛何用,装傻道:“什么玉笛?我被关了好几个月,不曾见过什么玉笛。”她边说边往后退,刚退到巷子口,又被萧澜一把拽了回去。
萧澜蹙眉道:“你别跟我装模作样,我无意伤你性命,只要你把玉笛给我,我自然会放了你。”
白璇见瞒他不过,只好正色道:“那玉笛的用处想必萧护法心里也清楚,樨娘既然给了我,我自然要保管好,怎能随意交给别人?”
她话音刚落,萧澜的剑锋便抵在了她脖子上,萧澜步步紧逼,直到白璇退无可退,后背撞到了墙上。
“我如今已经不是风索楼的护法,今后也不会再与你越剑山庄为敌,樨娘于我有师徒之谊,我不过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白璇听他说什么师徒,倒是更不想给他了,何况也不知萧澜这话是真是假,便问道:“你说你已不是风索楼的护法,究竟是何意?你带走玉笛后又要去什么地方?”
萧澜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将剑挂回了腰间,道:“离开风索楼的原因不便相告,不过萧某之后打算北上,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白璇看他神情不似作假,心下一想,道:“玉笛现在不在我身上,我jsg将它给了白岚,许是被带走了。”
萧澜自是不信,白璇又道:“你也知道我前段时间被褚遂安关在天牢,他想要我性命,玉笛在我身上自然也不安全,万一我没能侥幸逃过一劫,东西被他拿走就糟了,所以白岚来看我时,我就将玉笛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