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都行可以。”
谢佩瑶的小小关心让李斯默顿感轻松,这时陆麒和陆倪也陆陆续续的走进了厨房,还没等二人开口说话,走廊传来饭盆落地的磕碰声,随之而来的是吴老三仓皇奔跑的脚步声。
“老大!不好了!尤非凡她…”
瞧着吴老三惊慌失措又口吃的模样,陆麒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等老三说明情况,他转身看向厨房里的所有人,寥寥的问了一句:“昨天晚上是谁看守的尤非凡?”
“是我,最后一次检查的时间是五点四十五分,当时她人还在。”
李斯默回答了陆麒的问题,能看出陆麒非常信任他,听到这样的解释,陆麒只是瞟了李斯默一眼没再发难。
抬手看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七分,尤非凡已经逃了一个多小时,不过有着雇佣兵经验的陆麒并不着急,他比划了一个分头行动的姿势,其余三人了然点头立马离开了厨房。
“谢小姐,你就待在这里,去尤非凡的屋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
“好的,陆队。”
……
尤非凡的精神很恍惚,她的两只手腕还有手背全是血,为了挣脱密不透风层层包裹的胶带又要避开李斯默的定时检查,整整一晚她都在尝试用粗糙的木墙凸起处摩擦胶带,动静又不敢闹得太大,这是一场伴随着疼痛难熬又胆战心惊的过程。
她老实巴交的沉寂了好几天,不吵不闹的倒在黑暗的茅草屋里,就是为了摸清这帮匪徒的时间作息,终于在清晨盼来了李斯默和吴老三交接班的空隙,靠着吴老三懒散贪睡迟迟未到的机会,尤非凡借机逃离的过程意外顺利。
为了避开被匪徒们追踪,有大路不能走,只得选择横穿茂密的树林,尤非凡的身上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自己身处何方成了未知数,准确来说,她已经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
南方边境的天气随着太阳的升起愈加闷热难耐,虽然一夜没有合眼也没进食,更可怕的是她还带着一身的旧伤,每每抬脚走一步都会扯得膝盖伤口疼痛难忍,很快,陆倪替她包扎的纱布上渗出了红色的血印,但她不敢停下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逃。
脚下泥泞四溅,额间汗水如雨迷蒙了她的眼睛,忘了自己的手全是伤口,下意识的就着手背挥汗却被滋得刺痛,尤非凡喘着粗气看向前方,层层叠起的枝叶根本看不见尽头,脸上额间也不知被什么锋利的叶片划破,全是细密的小口子。
这一逃就是一个多小时,高强度的奔走使得尤非凡的体力消耗过大,喉间干涸预示着她需要喝水,她毫无荒野求生的技巧,在这样的环境里水源和果腹成了最大的难题,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过度透支身体,尤非凡终于停下了脚步。
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石板坐下,尤非凡背靠着树干小憩,疲惫袭来眼皮开始打架,她急忙甩着脑袋又补上两耳光,喃喃自语:“不能睡…不能不能…”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突然发生的车祸那一刻,被面包车冲撞得失去方向的车厢里,剧烈颠簸之间phoebe避开惯性不顾一切的扑到尤非凡的身前,她的手死死的抓住尤非凡的肩头,试图靠自己的身体来保护她。
又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这个不喜欢显露爱意的女人用尽所有的力气打死了方向盘,以至于发生第二次事故时,所有正面驶来的车都硬生生的撞向了phoebe的那一侧。
尤非凡歪着头动弹不得,她意识模糊的看着额间鲜血如注的phoebe,自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没有惊慌失色,应对车祸不顾自身,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的爱人,二人在失去意识前费力的摸索到彼此的手,没有力气留下一句对话,除了凝视彼此,紧握的十指相扣渐渐没了力气。
从可怕的回忆里走出,狼狈不堪的尤非凡呆滞的抬头看向参天大树遮挡的空际,斑斑驳驳的光芒落在她的脸上,迷茫和彷徨突然袭上心头惹得她抱头痛哭起来。
如此撕心裂肺的哭泣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也不是害怕被陆麒一伙人重新逮回去,而是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phoebe,对于phoebe如今的伤势一无所知,她甚至不敢胡思乱想。
疼痛,饥饿,无助,口渴,迷茫,所有负面的情绪和生理上的痛苦,随着时间分秒流逝,在不停歇的折磨着尤非凡,她恍恍惚惚的看着手上血液干裂起壳的伤口,又望向没有路径和尽头的绿林。
沉默之后,尤非凡悲凉的破涕为笑,她一咬牙双手合十紧握,毫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开始疯狂摩擦着伤口,鼻息急喘全是忍受疼痛的坚毅,叫她清醒的其实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驻扎在心底深处的执念,她要活着回去,她要见到蓝菲懿,后半辈子还很长,她还有说不完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