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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我的质疑,她干脆自来熟的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开始唾沫横飞的讲述起自己和慕多然是怎么跟赵泰安周旋的,最后又是怎么血肉模糊的砸了那家伙的脑袋,像个说书人,讲的热火朝天,一切都仿佛是里的场面,大伙儿也听得也起劲儿,要不是在监狱,就差一把瓜子了。

如今看来,我跟非凡之所以一拍即合,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来自于我们大同小异的经历,当身边人受到伤害时,我们愤起反抗了,连作案的手法都如出一辙,当她形容着如何用砖头砸赵泰安的脑袋时,我满脑子都是拿着奖杯砸向简语梦父亲的画面。

失去自由本来就是一件特别煎熬痛苦的事,她却显出一副接受事实的乐观,起码她当时就是这样表现的,我们都以为她心特别大,大到能耐住寂寞,能遗忘外面的花花世界。

被人欺负那倒不至于,像我跟她这样的人,是属于典型的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没人招惹我们,我们也不会惹是生非,没人敢轻易涉险违纪,毕竟那是要付出小黑屋关禁闭的代价,所以大家相处的那几年风平浪静,甚至整个寝室的狱友都变得异常团结。

非凡入狱的第二天就被分到跟我同组进行劳动改造,工作内容就是裁剪信封,是不是听上去特别简单枯燥?

为了避免锋利的器具被犯人偷走干坏事,剪裁信封的工具都是统一安排的,你能想象到吗,我们人手一把类似铁尺的工具,却要糊出跟机器制作一样的信封,每个人每天都有数量指标,新人一天至少要裁出五百份,后面追加到八百,然后上千上万份。

我跟非凡在这事儿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因为新人手笨在所难免,每次领到厚厚一摞大张牛皮纸,做出的信封过检率却不到百分之四十,我们被监管员骂的狗血淋头,连午饭时间都被砍走了一半,直到达标才准回寝室休息。

就这样,我们每天面对的都是一把铁尺、数不完的牛皮纸和一罐浆糊,因为达不到要求我们俩崩溃了好几次,坐在位置上被监管羞辱得还不如一粒尘埃,那时候,我跟她的手上全是被锋利纸边划伤的小口子,还伴着黏黏的浆糊,又痛又痒,还不敢报怨哭泣。

再后来,我们得知每天劳改完成的定标、超标,都是直接跟减刑要求挂钩的,一定要做得越多越好,非凡便在私底下跟我打赌,每天都赌谁做的信封最多最好,当双手磨出老茧时我们已经熟能生巧变成老手,顶峰时期,我们一天能糊出近万份信封。喏…你看,现在都还有茧疤印子呢。”

余枭摊开双手伸到phoebe面前,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留在掌心的老茧依旧明显,phoebe沉默不语,有些心疼的轻轻婆娑了一番,那年的余枭和尤非凡都还很年轻,年轻到不应该去体验如此痛苦的日子,可是她们犯了错,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phoebe怎么会不知道呢,因为尤非凡的手上也有这样的老茧,每次想找专业的人来帮她护理一下,她都委婉的拒绝了,好像这些丑陋的茧子成为了过往的证明,证明那几年的日子是正儿八经苦过来的。

即便余枭尽最大可能的平铺直叙,但phoebe依然能在这些话语里听出,她对牢狱时光心存莫大的无奈和回味,甚至还有浓烈的酸楚感。

phoebe苦闷的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微皱起眉头再次催促道:“继续吧…”

余枭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迟疑了一下,但觉得既然打开了牢狱的话题,若有什么想说的就该趁此机会说出来,也算是了却心中长久以来的困惑:“phoebe,你知道吗?我们整个寝室的狱友每个月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非凡的朋友们来探监,因为她们会带来很多好吃的或者高档的日用品,这些东西非凡总是毫不保留的分享给寝室里的每一位,这就是当初官书匀和乔心为难你们时,红姐她们为什么会站出来有求必应帮你们的缘由。

但是非凡每次跟朋友们见完面,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我会在夜里偷偷问她为什么难过,她始终不肯告诉我原因,直到有天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哭得悄无声息,我感受到床榻在抖动,便自作主张的掀开了她的被子。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画面,她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枕头湿了一大滩,就那么死死的咬着下嘴唇不放,一点抽泣声都不敢发出来,黑暗里,她的眼睛映衬着泪水带着星星点点的反光。

黑漆漆的一片,我却能在她的脸上看到孤独,无助,绝望还有心酸,恕我直言,那种情绪太过复杂,我没办法向你精准表达,总而言之,她的难过带着感染力,明明白天还在喜笑颜开,一副我很享受生活的样子,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偷偷宣泄内心难以化解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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