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涵却制止了她的动作,转而是扶着她规规矩矩的靠在了树边,似乎为自己没有保护好简语梦而感到自责,连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你的脸在渗血…我该扶着你走的…都怪我追着你问东问西,让你分了心,抱歉!”
“干嘛道歉…是我自己没有探清地形,这不怪你。”
简语梦忍着痛意强装没事,童涵从包里掏出小药箱翻找着酒精和创可贴,不禁开起玩笑缓解简语梦的情绪:“疼就叫出来哟,憋着只会更难受,哎哟!都擦破皮流血了,别逞强…我先替你消消毒,可能有点疼,你得忍一忍。”
话音刚落,伤口迎来酒精冰凉的触感,紧随而来的是剧烈刺破神经的疼,简语梦抬手一把捂住嘴,急促呼吸里写满了痛苦。
童涵吹了吹伤口,待到酒精挥发方才补上创口贴,转身挨着简语梦坐定,提议道:“趁着受伤,咱们歇一歇吧。”
终于松了一口气,简语梦额间满是冷汗,疼痛竟然驱散了她的疲惫,靠着树干仰头望向天空,透过树枝空隙还能看到些许星星点点。
似乎想到了什么,刚一转头盯向童涵,童涵正撕开新的创口贴,pia的一下,动作娴熟迅速的贴在了简语梦的脸上。
简语梦一时间回不过神来,抬手轻轻点了点创可贴,没有痛感,眼神里浮现出莫大的感激,浅笑着道了声谢谢。
“别客气,要不趁这会儿休息,故事继续?”
“不行,我们得先找到余枭。”
简语梦语调沉重的拒绝,童涵随即拉住欲要起身的她,反驳着:“哎哎哎…你现在是受伤的人,答应我,先坐一坐,余枭说不定现在已经回酒馆了呢!”
“可是…”
“别可是了,安安心心休息一会儿吧…哎哟…我的脚好酸呀…走不动啦…哎哟哟~”
童涵脸皮厚,见说不动简语梦,便抱着脚踝开始耍无赖,嘴里嘟囔着哎哟哎哟,简语梦有些嫌弃的看着她,但又实在磨不过,只好重新坐正了身子:“行了行了,休息就休息,别乱叫!”
被简语梦一顿批,童涵只好乖顺的坐着一动不动,也不敢再哼哼唧唧,气氛再次陷入沉寂,好在简语梦开口又打破了安静,几乎是毫无缝隙的衔接了话题:“我母亲那所谓的一套标准的手段就是以恶制恶,以恶获利。”
童涵愣了一下,可马上又一脸津津有味的模样等待下文:“这又是一个什么说法?”
简语梦的眼睛盯向远方深处的黑暗,那凝视深渊的模样让童涵意识到,这个女人或许还没有坏到彻底,她也越来越好奇简语梦的母亲了。
“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一样,他们都不爱我,在母亲看来,我更像是她在简家站稳脚跟长久盘踞的根本,虽然我是女儿,但至少我流着简家的血。
在我的印象里,大部分时间陪伴在我身边的是管家和家佣还有老关,人在缺少爱的环境里,心灵扭曲是早晚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对人对事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你无法想象,在偌大的祖宅里,同一个屋檐下的餐厅永远聚不齐一家三口,明明我们都住在里面,却隔成了三个dú • lì的世界,学业有成只是我作为优秀家庭成员的基本,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成绩有多好,你有多努力,他们只看结果,然后留下一句还行,就草草了事了。
我以为我会源于本能的去爱我的父母,事实上,厌恶永远比爱要多出来一截,家族宴会是我最讨厌的时刻,我们三个人带着虚伪的笑容装作家庭和睦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虚无缥缈的吹捧更像是一记记耳光,嘲讽着我们的做作。
爷爷去世后,我爸顺理成章的接手了简氏集团,以他那不务正业的顽劣简氏不走下坡路都难,连续几年的亏损让董事会成员相当不满,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急需一个能站出来主持大局推翻父亲权势的人物。
可是放眼望去,这个大家族里竟然挑不出一个能担此大任的人,终于,蛰伏了十几年的母亲按捺不住了,她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笼络收买了整个董事会成员,当时母亲手上的股权比例并不多,但那以人脉为根基的家训成为了她最重要的利器。
而那时候的我正在国外进修,从老关那里听说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为什么我爸的小三小四怀不上孩子,原来被他包养的那些女人,全都是我母亲一手安排的,而这些女人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没有生育能力。
又比如,简氏集团内部重要部门的中高层大换血,在那一年全都换上了母亲亲自安排的手下,因此架空了父亲这边的势力。当然,我爸再蠢也不是吃素的人,他为了防母亲留了最后一手,那就是把自己的股权转移了三分之一在我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