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着下巴,看沈澜沧在纸上画的分镜,细致至极。第一幕是教室,一个女孩站在窗前远眺,窗外是庞大的城市;第二幕是河边,同一个女孩趴在栏杆上,对面树上的花瓣随风飘落,在河面漂流;第三幕是草地,她在荡秋千,秋千像她的翅膀。
姚岑之所以觉得是同一个女孩,是因为沈澜沧画得实在太详细了,甚至能脑补出真人的样子。她觉得那个女孩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画的是谁?”
沈澜沧抬起头,“什么谁?”
“你画的这是谁?”姚岑指了指她的分镜。
“没有谁,只是几个分镜。”沈澜沧装糊涂。
“我怎么觉得哪里见过这个人……”姚岑手捏着下巴沉思。
沈澜沧停了笔看着姚岑,姚岑的蓝色头发在阳光下异常绚烂,是昨天刚刚去理发店补的颜色。
“肯定最近见过,画的是不是我认识的人啊?”姚岑觉得自己快找到答案了,她眼睛向上翻着,绞尽脑汁地回想近期见过的人。
“不是,”沈澜沧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画人物一直这样。”
“好吧,等我想起来再说。”姚岑是个勇于放弃的人,她放下沈澜沧的分镜,又开心地看电视剧。
沈澜沧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出来。其实告诉姚岑也没什么大不了,姚岑说不定还会帮她出谋划策,去年在俱乐部拍摄时就是这样,姚岑点子多,常常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罗谣不太一样,这件事沈澜沧没对任何人说过。
修改完前几天的分镜,她又开始画新的,从昨晚到达车站那一幕开始,罗谣坐在被雨浇湿的东京街头,那么快乐那么自在。
那一幕在她脑海中清晰得像一张照片,不,远比照片灵动,她就像一只要起飞的小鸟。
她还要画商店街天蓝色的顶棚,罗谣走在忧郁的蓝色光影中,她看自己的时候眼睛是一泓水潭,也变成了淡蓝色。沈澜沧回想那个瞬间,心忽然收紧了。
还有她在咖喱店里回避的目光,和她躺在草地上的样子——衬衫上面的三颗纽扣都开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解开的,从中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半个胸脯。
沈澜沧想知道藏在那件衬衫里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她想沿着它敞开的领口,一颗一颗解开下面的纽扣,然后……
“姐姐,我再要一杯咖啡!”姚岑喊道。她又问沈澜沧还要不要。沈澜沧被吓了一跳,立刻停止了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