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空气散发着金属的颜色,和夜晚那样柔软的黑暗不同,这时的黑暗冷冰冰的,没有转晴的迹象,谁都不知道阳光什么时候来临。
雨声减小时她们打开夜灯开始zuò • ài,床单和被子浸了台风带来的水汽有些发潮,她们身上总是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身体更加潮湿。罗谣觉得她们是两滩水,互相包裹、交融。
沈澜沧缓缓抽出手指,说:“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这种感觉像海洋了。”
罗谣没说话,她急促地喘气,已经分不清身上的是汗还是水。沈澜沧趴下去抱她,每做一次她们会拥抱很久。
雨还没停,时大时小,大时把车砸出警报,小时就如潇潇暮雨,但从来没有停过。她们在雨声中断断续续地做,做到气力耗尽,罗谣还是说,想要。
其实到后来愉悦感已经大大降低了,虽然这么说有些俗气,但她依然奢求一种形式上的互相占有。她想更加亲密,更加不可分割,可亲密的终极又在哪里?
沈澜沧当然明白她的心理,但也乐得一次次满足她。初始的肉体快乐消失后,zuò • ài无异于一种折磨,这正是她们此刻需要的东西。痛苦让她们感知到时间的存在,这样它就不会那么快、那么静悄悄地溜走。
做最后一次的时候,沈澜沧刚刚抽出手指,罗谣就哭起来。沈澜沧抱着她,问是不是弄疼了。她摇头说不是,说还想要。
沈澜沧知道自己必须保持清醒,不然悲伤就无法断绝。她咬了一下胳膊,忍住眼泪,说:“不要了,明天再做。”
罗谣在她身上蹭掉眼泪,伸出胳膊说:“你也咬我一下吧。”
沈澜沧拿开她的胳膊,轻轻咬在她的脖子上。罗谣“嘶”了一声,说:“你是吸血鬼吗?”
“你都老僵尸了,我吸血鬼一下怎么了?”
罗谣跳下床照镜子,脖子上有一圈浅浅的牙印。她回过头去,沈澜沧还躺在床上,支着头看她。屋里很黑,似乎已经入夜,夜灯在她周身烘托出淡淡的光晕。
她的皮肤一点也没有晒黑,还是白得透亮。她的身材很好,虽不像罗谣那样浑身肌肉,但比她丰满许多,像古典油画里的女人。
罗谣突然她走过去抱住她,从胸口顺着小腹一路吻下去。
“不要了。”沈澜沧说。
罗谣趴在她肚子上,用撒娇的口吻说:“最后一次。”
沈澜沧用手指点点她的脑门,笑了几声说:“做吧,做吧。”
被悲伤冲淡的情欲又一次冒头,雨还密密麻麻地下着,雨声像一道厚厚的帷幕,她的声音混在其中很不真切。
做完她们洗了个澡,煮了一锅面。已经晚上了,这种天气不看表压根不知道时间,吃完饭她们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看得极不专心,现在的情绪让她们很难进入别人的故事,只是边看边聊天,吃着零食喝着饮料,像一个平凡的周末夜晚。
她们就这样度过了两天台风日,罗谣暗暗祈祷台风不要停,这样她们可以永远窝在这间屋子里。越是狂风暴雨,她就越畅快,打开窗户去迎接粗暴的雨点,让它们一滴滴猛烈敲击手心。
这两天她们的情欲涨到了最高点,回忆起来的只有zuò • ài的快乐和痛苦,欢笑和泪水。语言过于匮乏,除了性之外,她们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难舍的感情。
第二天,她们总是边哭边做,得到最强烈快感的同时,也会得到与之相当的痛苦。眼泪沾在所有地方,外面在下雨,屋里也是。
台风在星期六就停了,天空放晴,黎明时分太阳就将暴雨摧残的城市照耀得生机勃勃。歇了两天的世界重新运转,躲在家里两天的人们纷纷出动,享受晴朗的周末。
这是罗谣在东京的倒数第二天,明天她下午她就要坐上回国的飞机。下次再来东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可能再也不会来。
她们回到罗谣的住处收拾行李,房间还有点潮,窗户被雨打花了,罗谣开窗通风,和煦的夏风吹进来,被子和枕头都吸满了温暖的阳光。
她的东西不多,不像肖慧中那样有多得数不清的杂物,还舍不得扔掉。她叠好衣服、整理好桌上的东西,只装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小小的房间这下忽然空了,什么都不剩,甚至平时楼里上上下下的声音都被大雨清除。屋里除了墙上一道很浅的划痕外,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她拔下冰箱的电源,出门扔了一趟垃圾,回来和沈澜沧一起躺着床上晒太阳。两天的暴雨说长不长,但躺在这么直白的阳光下,她们还是觉得久违了。
沈澜沧问罗谣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罗谣想了想,说想去北海道。沈澜沧让她想点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