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居住的集装房有四排,每排上下两层,走在两排集装房中间,好似走在两堵高墙之间。
郎胭停在第三排右端,指着一楼的一间集装房,问工头:“里面有人吗?”
“没有。这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阴冷,实在住不下人,我们就拿它当储物室了。”
正值夏季,太阳毒辣,室外平均温度能达到三十七八度,许深深想不出这个集装房里怎么会冷。
工头拿钥匙开门,门刚一打开,许深深就感到黑漆漆的屋子里扑出一团冷气,比停车场和博物馆墓坑渗出的冷气还要压抑。
她微微一怔,房里居然真的很冷。怎么回事?难道里面开空调了?
郎胭站在门外往里看了一眼,泰然自若地走进去,摁下照明开关,屋里依旧黢黑。
“这里没电?”
工头:“有,前后左右都有电,就是这间的灯总坏,换一个坏一个,反正都是堆东西,我们就懒得换了。”
许深深走近门口,向里面张望,“很可能是电路老化,总是短路烧坏灯丝。”
又是一阵冷气,像无形的野兽,挥舞着锋利的爪牙扑来,许深深冷不丁打一个寒噤,接触空气的皮肤都变得冰凉,上臂被冷气激出了鸡皮疙瘩。
她想进屋看看,但是再往里一步就会有更加阴冷的气团向她冲击,让她止步门外。
越往里不仅是冷,而是某种不可描述的阴暗,仿佛四周有许多看不见的飘渺之物将她包裹,要钻进她的血肉,深入骨髓,让体内的每一滴水凝结成彻骨的冰碴,一点点侵蚀肉。体和精神
许深深望着黑洞洞的集装房内部,心脏莫名的加快跳动,头皮像有蚂蚁爬动一般发麻。
这就是郎胭说的阴气?
尽管许深深不信鬼怪之说,但此时此刻她清楚的明白,这阴冷的气息绝非寻常。
有股莫名的未知恐惧。
太冷了,许深深抱住自己。
刺啦——漆黑的屋内亮起橙红色的火光,许深深感到阴气退开,有一股暖意向她涌来,她看向那股温暖的来源,郎胭举着一根粗火柴,光和热就来自她的手里。
郎胭点燃一盏油灯,放在屋子的西南角,注视着火苗,倒退出门。
“就从这间集装房往下挖,不用太深,五米就够了,不要碰到油灯。”
郎胭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瞳仁中映着油灯的火苗,橙红的光芒把她晕染的和灯火一般暖融融,许深深站在她身边,感到身上的寒冷都被她驱散。
工头和工地负责人都看向许深深,“许总,这”
许深深和郎胭一样凝视角落里的油灯。
“挖。”
工头叫人卸掉周围的集装房,调来两台大型挖掘机作业,挖掘时特别注意避开油灯,不能让风把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