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这浓重的血腥味,众人不疑有她,纷纷迅速地冲向门口,一个个跟逃命似地往门外跑。
唯有王琦,在门口犹豫几番,看向那散发出血腥味的黑暗之地。
仿佛真的看到了有人和温书意扭打在一块儿,她心中发颤,却到底头也不回地奔出了门,心中安慰自己书意一定能活着出来的!
此时黑暗之中,顾之情被这血腥味刺激得双眼发红,颤抖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低声喊道:“你做什么?!疯了吗?!”
她听到女人疼痛的抽气声,眼泪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手上力道也放轻了,生怕是自己弄疼了她。
就这,女人竟还轻轻笑了,偏头吻她脸颊,安慰她道:“我没事。”
她边说,手边不停地在后颈处鼓捣着,在皮肉中翻找,额角冒出汗来,却一声不吭,只呼吸加重。
她是真委屈啊,上辈子明明是这个位置,怎么找不到呢。
上辈子她被控制着将顾之情引来,陈博士还真帮她取出了自爆芯片,她的执念一次次地循环在这个世界里,循环地被博士放在手术台上,当然看见了她在她腺囊附近取出芯片,却又放了个更大的进去。
狗娘养的。
她疼得双眼不自觉沁出眼泪。
一旁的顾之情便再也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弯腰死死握住她那只翻找的手的手腕,急得双眼被黑色蔓延。
“你跟我说句实话会死是不是?!”
“跟我说句话会死吗……”她从来不知道丧尸还能流眼泪流得那么凶,她仿佛还能感受到温书意的疼痛感,早已停止运行的心脏此时疼得厉害。
黑暗之中,即使她看不到温书意的模样,却能因为这浓重的血腥味而痛彻心扉。
因为她知道,这味道来自于她,原来她竟不想她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这一刻,顾之情一团乱麻的头忽然开始抽痛起来,有些短暂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混乱地微微跪在轮椅前面,紧紧抱住女人的腰,低垂着头忍耐着。
好像是从记事起她们就认识了,一起读书,一起玩闹,温书意喜欢安静,从来不参加同龄人的各种娱乐活动,她便陪着她,或是在她家一起写作业,或是看她因为舞蹈比赛第一次入选决赛而高兴地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十八岁,那天温书意高兴得喝醉了,穿着一身练舞时的短裙,薄纱将她青涩的曲线包裹着,一双腿笔直纤细。
她在房间里跳舞,笑容灿烂,跳的是探戈,绕着坐在床上的她在跳,脸颊被酒精醺红,扭腰摆臀,裙子上的流苏就在她眼前晃啊晃的,一双腿或是撩起,或是缠到她腰上,那白净的脚就那么好几次踩到她腿上。
她的心怦怦直跳,被她碰到的每一个部位都麻了,只有脸颊热得要烧起来。
她终于跳完,却一把将她扑到床上,四肢缠住她,身上那股香味混合着酒香味直把她都给埋了,竟还贴到她怀里,用柔软的脸颊蹭她的脸,垂下的眼睫轻颤,声音轻软又带着醉意:“之情,你真好~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她的唇几次随着脸颊的轻蹭缓缓擦过她的脸颊。
顾之情只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被她擦过的脸颊火燎一般,双手发抖地环住她的腰,她第一次见这清清冷冷的人儿还有这样的一面,她抑制不住自己心里快要溢出来的喜悦,偷偷地缓缓地吻到了她的唇上。
好软。
她的心跳快得都要炸了。
她再也忍不住浑身颤抖地轻轻推开女孩,冲到浴室里,手像游鱼一般,在淋浴中高昂着头想象此刻女孩还贴在自己身上,和自己紧紧抱在一起。
她在淋浴中一声声唤着女孩的名字,这水太烫了,她喘着气的,荒唐地靠在墙上,长睫低垂,看着手上的水渍,露出一抹苦笑。
那时候的感觉每一次想起时都如同还能身临其境。
原来她们竟是青梅,原来她一直喜欢她,喜欢得快要疯了。
顾之情只记起了这段回忆,她捂住自己仿佛还在跳动着的心,疼得猝然搂紧了女人的腰,朝她哑声嘶吼:“你说话呀!哪里伤到了?!”
当她还想伸手往上探时,云意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心中叹息一声,低头忍着疼痛捧住她的脸,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笑道:“你以为你是苦情戏女主?”
“难道不是吗?!谁让你自己找虐的!”顾之情情绪激动,却又对她无可奈何,被她擦眼泪的动作撩软了心肠,低声道:“给我看看你哪里伤到了?”
听她这句话,云意才彻底妥协了,她找不到那块芯片,只能用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脖颈,又将下颌靠在她肩上,闭上眼长睫颤抖着轻声道:“那么你帮我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