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陆慈被刺扎到,驷君尽量地将她护在身下,因为坡面的倾斜致使她大部分的重量转移到了驷君身上,因此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提着的。
饶是如此,陆慈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尖锐的密刺在不断地划破她的衣物,进而又划破她的皮肤。
绵密的刺痛感伴随着恐惧,像是最厉害的毒药遍及整个身心,陆慈可以清晰地听到身后追赶而来的山匪们,那携带着愤怒和残忍的喝叫声,好似响在耳边,感觉下一秒就会被逮住,被千刀万剐。
按照她的计划,只要顺着这条路下去,就可以和夏大王的人汇合,到时候她和驷君就能安然无恙了。
只是,看着面前这条小路,它的尽头淹没在密密麻麻的荆棘之中,像是永远也到不了头。
丛生的荒草与巨木从身旁飞窜而过,陆慈不知道她和驷君还需要跑多久,但是她知道自己二人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除开身上遍布的刺痛,更叫她难以忍受的是几至要炸裂的肺腔,脚下早已虚软地快要挪不动了,然而身后的喊杀声却如跗骨之蛆。
驷君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一些,他重伤未愈,本就虚弱不堪,此刻还要携带一人,能撑到现在已经是莫大的奇迹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夜,她,驷君,还有班勖,被山匪们追杀着,眼前晃动的星火与那时重合在一起。
便是在这失神的瞬间,脚下被横突的树根绊住,二人齐齐摔在地上,陆慈忍住钻心的疼痛,根本分不清是哪里磕到了。
昏暗中窜出十来团火光,携带着山匪们的呼喝声汹涌而至。
一瞬间,陆慈似乎看见了驷君璨亮的双眼,一如那一夜的情景,她的心头霎时涌出更大的恐慌,双手死命护住自己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驷君咬牙切齿。
“这回你要是再敢把我敲晕,老娘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活剐了你!”
山匪们越迫越近,驷君一把把陆慈拉起来,温笑道:“阿慈……”
“啊!你可别这么叫我,每回这么喊的时候都没有好事情!”陆慈双手固执地护着脖颈,不管不顾的打断他:“我千辛万苦费这么大周章就是为了救你,要走一起走,不然,不然……”
陆慈本来还想说,不然我很丢脸的。
却被毫无防备地堵住了,唇边的温热柔软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她似乎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似乎听不见身周的喊杀声。
唯有的只是一瞬间靠近的那个人,挟裹着他独有的,她极其熟悉的气息,如山风巨石般呼啸而来。
等陆慈反应过来驷君干了什么的时候,他人已经退开了两步远,昏暗的光线中唯有一双更加璨亮的眼眸在躲躲闪闪,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像是偷了糖的孩子。
“阿慈其实不知道,你生气的时候像一只炸了毛的花猫。”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