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里太累了,陆慈这么想着想着,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这一睡倒做了个梦,竟梦见了陆老爷子。
老人家活了八十八岁,到头来算是寿终正寝。
梦里恰好是老爷子临去世之前那阵儿,他躺在病床上,陆慈还像那时一样守在他床前,给端茶送药。
虽说老爷子病了但是精神倒是不差,一把白胡子颇有古风,正乐呵呵搭手拍她肩膀,一边拍还一边喊。
“医师?”
诶?老爷子叫我啥?
“医师?”
话说这个声音倒是温润如玉,只是带了些病弱之人特有的沙哑,反而添了一分柔和,听起来分外的熨帖。
梦里的陆老爷子就捏着这么诡异的嗓音,持之以恒地拍着她的肩膀。
好半晌,陆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对上尚意的脸。
他也是一副刚刚睡醒的迷糊模样,额角还蒙了一层细汗,一头长发胡乱地披散下来,使得面目看不分明。
唯有一双眼睛,眼眶泛着久睡的红意,布着一层淡淡的水雾,活似一对精致的宝石。
陆慈也是睡得迷蒙不清,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人。
两人就这么杵着,浑然不觉靠得极近。
一个是久病,一个是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