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在那守门侍卫惊愕的眼神中将人带进马车,柳枫方才真正黑下脸。
他低头一见衣摆前沾上的血色,再次仔细观察了慕洵苍白的脸色,搭上脉问:“慕大人感觉如何?”
“……腹痛。”慕洵坐在软榻上,微躬着腰,单手支着马车座椅的边沿借力,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是否饮酒?”
“未曾。”
柳枫不多言,解开他外层的厚袍,正欲探上那条裹紧的腰封,却被慕洵挡下。
“不,先回府。”
“迂腐!”柳枫忍不住责怨道,“现在不是你克己复礼的时候,慕凡矜,这样下去伤的不只是你一个!”
慕洵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反倒拽过袍子盖回身上,手掌覆在腰封前闭上眼。
柳枫弄不清这是哪一出,他慕洵向来温和风雅的一个人,弄成这般狼狈样子,不知在折磨谁,又是在同谁置气。
“慕大人现下是不想要这孩子了?”柳枫自认了解这位幼时玩伴,可当下却不知他的心思,只能咬着牙任他决断。
他不甘自己前两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论是对医术的自信与忠诚,更有对这位竹马之交的痛心。
两月前他正在街口医馆行医,一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突然急匆匆赶来,神色惊慌的请他出诊。当他背着药箱踏入卧房,见榻上面色苍白的病人竟是两年前先帝特设入宫的年轻太傅,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发小慕洵。
他望闻问切一番,心下大惊,立刻屏退左右,施针问道:“还请慕大人如实相告,此前是否与宫中男子云雨?”
他问的直接,只觉慕洵躯体一震,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答道:“是。”
“是天家人?”柳枫追问。
“……与此何干。”
柳枫手下的针颤了颤,慕洵的反问坐实了他的猜想。
“慕凡矜,念在你我竹马一场,这孩子我帮你保下。”柳枫看他面上生出惊疑,接着冷面说道:“事关天家子孙,不要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