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戟被他噎得无话,唯觉自己顾事不全,孤有莽夫之气,自责道:“先帝言你经世之才,果然不错。是朕不能比。”
“承蒙陛下错爱,臣不过担先帝谬赞,过分逞能而已。”慕洵捂着肚子浅笑两声,语调里倒有几分自嘲。
慕洵唯一的漏错,即是轻看了自己在这位陛下心中的位置。本以为他不过倾慕自己一身姿容,怎料他执着至斯。
而陆戟想到御医之前说他操劳亏空,想起这几月来数场大变,内外皆患,朝局人心竟由他一人拖着身子全心为自己揣摩,一时心酸得将要掉下泪来。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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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沉多阴,又至一日朝后。
深红绛紫的衣冠朝服在殿外长街下再次聚散,张继本欲撇开杂声兀自回府,耳畔却传来多有讥讽的议论声,他循声而望:
“你可知?”那人挤着眉,在身前比出一道硕大的弧线。
同行者左右顾盼,自道神秘的点头,“几日未有上朝,也不见陛下赏罚表态,想是当作一桩天家丑事。”
“可怜那位,平日见他端得清正,没想到竟同那勾栏里行一个路数,哈哈,”那臣子忍不住低笑,满面讥嘲,“以色侍君,竟还真想要位凭子贵吗?笑话!瞧着陛下将此事按着不表,朝上神情亦无大变,恐是不认呦!”
“还说呢,听闻那日他血气大动,陛下也未留人,天将暮了才独自出的宫门。”
“男身孕子,我瞧那人不傻也疯。”同行者压低声音,“且他可是皇子太傅,君臣隔天道,师徒如父子,这伦常可是乱透了!”
“长舌!”张继听不下去,在臣子身后低骂一声,愤然拂袖,大步离去。
慕洵几日未朝,自那日宫中传他身怀龙嗣,各路言论一时未歇。
偏陆戟照常论事,似乎无事发生。
张继盛怒,这些烂糟话他不是头次听讲了,想着定是陆戟慕洵私有商议,忍过好几日,此番终于怒火灼心,出了宫门便骑马往慕府赶。
开门的小仆见他一愣,压低声音问道:“您是替陛下来的?”
“我自来探望老师。”张继闻语,强作平静的回他。这小皇帝竟几日也未派人来看他吗,不然何至于让一位小仆如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