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身担九五尊位的陛下陆戟,此刻正身处紧邻皇舆的四架马车内,华袍锦垫、软榻玉食,正搂着怀中美人合目小憩。
尽管以上叙述多有柳枫脑补夸张的成分,不过一辆小小的四架车舆,被陆戟命人塞全了软垫绣枕,里头还加设了一张供以摆放吃食的小案,连驾车的骏马也是从天家马厩中甄选替换,因此从外看与旁人马车并无分别,可内里乾坤大有。
车里被添了这些物什,于慕洵自是有益,然而物什以外还活活挤进一位高大精壮的年轻君王,将小巧的婢女皎月同本就缩在边上挤着的医家公子给赶到了车前马夫板上坐着。
暖风迎面,大道荫凉,正是行在远离城庄的风凉道上,柳枫捏着马绳转头看向放腿在车旁晃悠看风景的皎月:“皎月,我觉得这儿好颠,我屁股都颠疼了,你呢?”
他一个劲儿朝女孩使眼色,意思是里头垫子软,咱进去坐坐?
皎月打记事儿起就没出过这样的远门,正行的大道不比皇城繁华,却很有野趣,野花烂漫、草色青青,引得小姑娘睁大眼睛收了满心满眼的美,更没有一点疲累:“柳公子要垫子吗?婢带了备用的,要不给您拿来?”
“那太麻烦,我不必了。”柳枫赶忙摆手,转头却见张继缓了马蹄与他们并行。
大将军不知从哪掏了描着虎纹的垫子在手上,伸手递给他,眼神一挑。
“哟,张将军心细。”虽然他本意不是垫子,但将军出手相予,这一番心意他总不能不接下。
张继瞧他堆笑,眼底却是大计未成的神色,心下甚是了然,于是马绳一牵,靠近皇舆留话道:“柳神医客气了,小姑娘身骨轻不禁颠簸,还请神医代小将相送。”
却见柳枫笑面一滞,瞪着马上矫健挺拔的背影将顺手塞到身下的软垫狠抽出来。
说实话,这贴着屁股的木板子颠久了是真疼。
再说车内。
陆戟左塞右填的给慕洵造了个窝,二话不说自己率先瘫进去,又招呼慕洵靠在他怀里。
你还别说,就他这副纸醉金迷奔赴温柔乡的纨绔模样,如若不是只在此处候着慕洵一人,倒真有几分劣等勾栏玩客的味道。
慕洵被他招得只想冷脸,耐不住腰上确实承着重,只好找块干净地方挨着沿坐了个榻边,微倚车壁由着他小孩儿似的胡闹。
当皇帝本就是无归之路,倘若此刻连他也不容陆戟从那高位上卸下,嬉笑攀跌,一如既往,那么世间就再没有容他放肆的人与事了。
陆戟见慕洵不入他怀,道他循礼矜持惯了,连这种宫人侍女也不在身边的时候都不想着放松一会儿,非要凭白撑着身子同他讲君臣礼?还真是他慕凡矜能干出来的事。
他同慕洵都着了常服,毕竟周山未到,又没有红墙黄瓦束着,于情于理没有正装整冠的必要,加之天气渐热,众人都穿得轻薄,愈发显得这满满当当的车壁间情味更生。
陆戟起身去攀慕洵的手臂,修长纤弱的一截藏在白衣素纱里,攀在掌下的温骨玉肌不堪一握,让他顿生心失。
他起身搂那人肩背进怀,抚着他衣下单薄的身子,说道:“我原道让你回府能休养的好些,为何还是这样瘦?”
慕洵任他搂着,腰后承着他精干的前身,倒比那些软枕受用多了。
他抽出手臂,反握住陆戟手背往身前覆,终于面生笑意:“陛下倒是问问他。”
陆戟难见他主动,赶紧趁机全无死角地摸了一圈,叹道:“果真鼓了不少。”
看慕洵并无回避的意思,小皇帝野心一横,还是顾自瘫下将人抱进怀中,一副誓做青楼客的派头,循着宽敞外纱探进手去,隔着薄软的肚皮和孩子逗趣。
“陛下太过……”慕洵察觉他修长温热的手指往衣襟里触,立刻伸手按住。
“只是摸摸他,凡矜你放松些。”陆戟感到他绷着身子甚是防备,“我自是知道现在碰不得你的。”
语毕,慕洵虽未答话,陆戟却清晰的发觉他软了身,抓着软垫的手指也松了,悄悄移到腹侧撑着。
陆戟知他松下心弦,心底欢畅,手上寻着孩子踢动的位置打着圈儿轻揉,几次绕到孕脐前头,又小心地回旋儿绕开。
后来孩子逐渐小了动静,陆戟更是并指在他腹侧缓拍轻哄,招得慕洵本就不足的精神更加乏困,竟在天子怀中焉焉小憩,尽管衣衫不雅,却也难得平静地睡着了。
陆戟原本憋了句话要同他说,是他灵光乍现为这个未出世孩儿想到的名字,可惜气氛静好,他不忍打扰慕洵休息,一时便收回心里去。
这是出行的第一日,因此哪怕已经颠簸数个时辰,慕洵仍能如常端正,笑着受他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