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迟弹了弹衣袖上的一团柳絮,笑道,“还健在。”
大家偶尔会这样调侃对方,谁都知道,现在瘟疫无解,说不定哪天好端端一个人就没了,愁苦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苦让自己不爽快呢。
诸葛大夫脚步跟着停下来,夜色无边,天上乌云浓厚,压得人心里如盘踞着重石一般喘不过气。
他抬手解开覆在脸上的厚黑巾,畅快的吸了一口气,“世子爷,舒王殿下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
来了之后就待在府衙里也不出来,瘟疫爆发后,更是连脸也不露了。
早前他一直以为舒王殿下英明神武,乃是最佳的东宫人选。
如今这样一看,这种无能胆小之辈岂能登上高位?
叶轻迟勾起唇角,“只要他不捣乱,倒也不妨事。”
赵长渡语气淡漠,“嗯。”
算是默认。
大家都快把这位赈灾的舒王殿下给忘了,好在他也只是缩头乌龟一般窝在越阳府衙里,没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幺蛾子,病舍里一大堆事儿,每天源源不断的新病人送来,又有新的尸体被送到乱葬岗焚烧,谁有空搭理他去。
“诸葛先生你先回去休息,我和阿渡在这儿说会儿话就回去。”
“外头风冷,两位公子还是要多注意身子。”诸葛大夫谆谆道。
叶轻迟眉眼弯起,“您也是,咱们时间不多了,这药都得靠诸葛先生您带着其他先生一起赶紧研制出来。”
“越阳是老夫的故乡,这是老夫应该做的。”
诸葛大夫眼底青黑,重新将黑巾重新蒙在口鼻上,深深看两人一眼。
他活了五十多岁,在这一片儿也不是没经历过瘟疫。
别的上官前来,不管百姓,贪污了朝廷拨款,胡搞一气,将越阳城弄得一团糟,完全没有秩序。
他能活下来,靠得就是运气和自己这一身过硬的医术。
这辈子他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跟镇国公府的世子和数百年豪族叶氏长孙在一块儿共事。
对世子爷和叶大公子的手段当真是佩服不已。
但凡有人敢抢掠妇孺老弱,世子手下的官兵,直接便干净利落的将那些贼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没人敢再造次,更没人敢仗势欺人,老弱病残得到了官府最好的照顾,方方面面上,世子爷和叶大公子皆已经做到了最佳。
这段时间,大家日日待在一处,天天对着这两张清俊绝伦的绝色面庞,他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可在此刻,在这样宁静的夜色下,他还是觉得这两位发髻有些凌乱的年轻贵人,比那些稳坐在高堂之上,纤尘不染,一身华服的权贵公子们要矜贵得多。
他笑着拱了拱手,转身回了病舍。
“阿渡。”叶轻迟偏过头,看向身侧男人许久没有休息过的侧脸,“我那天不小心碰了那个死了的病人……你……”
赵长渡只露出半张脸,一双凤眸清冷禁欲,淡淡的看他一眼,“我们是一家人。”
叶轻迟唇角微微一笑,调侃道,“也对,我们是一家人,到时候你应该会替我收尸的吧?”
“不会。”赵长渡冷冷的白他一眼。
习惯了他的冷酷和淡漠,叶轻迟也不觉得难受,轻笑一声,赵世子不会不管他,阿樱也不会放任他的尸骨烂在越阳城。
他在病舍忙碌了一日,现在才得空出来透口气。
叶轻迟弹了弹衣袖上的一团柳絮,笑道,“还健在。”
大家偶尔会这样调侃对方,谁都知道,现在瘟疫无解,说不定哪天好端端一个人就没了,愁苦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何苦让自己不爽快呢。
诸葛大夫脚步跟着停下来,夜色无边,天上乌云浓厚,压得人心里如盘踞着重石一般喘不过气。
他抬手解开覆在脸上的厚黑巾,畅快的吸了一口气,“世子爷,舒王殿下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
来了之后就待在府衙里也不出来,瘟疫爆发后,更是连脸也不露了。
早前他一直以为舒王殿下英明神武,乃是最佳的东宫人选。
如今这样一看,这种无能胆小之辈岂能登上高位?
叶轻迟勾起唇角,“只要他不捣乱,倒也不妨事。”
赵长渡语气淡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