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铜镜前时,她才突然发觉发间的白花不见了,她没有多想,只是坐在了桌案前。
施施心事重重地托着腮帮,执着玉筷优雅而快速地用膳。
梦魇已经许久没有来打扰她,但梦魇中发生的情景却越发清晰起来,就好像是前世的事一般盘踞在她的脑海中。
可她长久地被囚在金殿中,所能接触到的事物太少了。
她甚至不知梦魇中九皇子是何时薨逝的。
用完午膳后施施才想起谢清舒仍在她的身侧,她有些疲惫,难言的倦意让她连和继妹说些什么的气力都要没有了。
她悄悄地看向青萝,但谢清舒更敏锐许多。
“都退下去,我与施施有话要说。”她像月照院的主人一样说道。
青萝挑挑眉,并不为她所动:“二娘子看不出来吗?姑娘奔波劳累了一上午,需要休息了。”
谢清舒扣住施施的手指收紧,却并没有发怒,而且楚楚可怜地看向她:“你看看她是怎样欺负我的,先前跟你讲,你还总是不信。”
她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袖摆柔柔地掠过施施的手背,状似无意地要撩动她的心弦。
若是放在以前,施施定然早已受不住。
她将这继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连谢清舒蹙眉都要难过起来。
她是姐姐,所以自然要爱护妹妹……
明明是旁人的想法,却在潜移默化地教导下,竟渐渐内生成了自己的意志。
谢清舒带着鼻音说道:“在你跟前她都这样,你可知你不在时我受了多少的委屈?”
施施双腿交叠在一起,缓声说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她的声音依然是甜软的,可神情却极是淡漠。
“这等恶仆……自然是早日打发出府!”一听施施的语气软下来,谢清舒旋即就换了口吻。
可抬起头时,她才发觉施施的脸色并不好看。
一直以来在和施施相处时,她都是游刃有余的那个,因为不管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施施都会原谅她。
近来她却觉得施施离她越来越远了,而她甚至连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都还未分明。
施施轻声问道:“二娘,你现今几岁了?”
谢清舒怔怔地看向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快要十四岁了吧。”施施迟疑地说道,她应当是记得她的生辰的,但现今却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