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个摆设,但当前的形势就是全国一盘棋,钢铁厂不?能搞特殊,革委会组织还是保留了下来,干干替人跑腿的活计。
基于以?上,他刘彪真要一听萧圆的“情?况反应”,就冲人家里大干一场别?说挣脸立功了,不?被领导们拎出?来骂一顿就不?错了。
刘彪每每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叹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放眼满城大大小小的革委会组织,谁有他们钢铁厂的委屈。
也就革委会的名声?在外,他们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不?然真是一点奔头都?没有了。
刘大队长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中指弹了弹了烟灰,不?过也不?是不?能办,真要有人乱搞男女关?系他们怎么着也得给人女同志做主不?是?不?过像什么丁xx的事就算了,回头给林主任提个醒,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刘彪默默在心里将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不?想搞事的小将,不?是好领导!
想他刘彪因缘际会,恰逢其时,处在这样“热血沸腾”的年代,本想有一番大作为,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惜就是命不?好,总是差了点运道,以?至于壮志难酬,才能不?得施展。
眼睁睁的看着远不?如自己的人活的大权在握、财色兼收,人前风光无?限,要是他时运不?济也就罢了,可明明机会就在眼前,还是看的见摸得着的机会,这让他
如何能甘心?他早就抓肝挠肺、蠢蠢欲动?了,好么!
他又深深了一口烟,神色变幻,最后慢慢归于平静,他低头看了看表,估摸着主任该到了,就把烟头按到烟灰缸里熄灭,再猛灌一口茶,翻开桌前的文件夹,拿起纸笔开始忙碌起来
从革委会出?来,萧圆就急忙往家赶,把尾巴收一收,接下来应该就没她什么事了,她只要等着事成之后分功领赏就好,想想就美滋滋。
这会她已经开始琢磨下午先去澡堂子洗个澡,要将这一年的晦气全都?洗掉,明儿个再偷摸去黑市买点细粮,称个斤把肉,母女俩已经很久没沾过荤腥了。
再顺便扯点细布做两?件好衣裳搁里面穿,还有便宜闺女的,哎呀,事情?还不?少的,得一件一件的来她已经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靠近
真以?为贴了大字报,上面涉及的人就一定会被批?那些被她举报的人的家属能这么干看着亲人被举报?不?得反扑?相?比她一个孤家寡人,人家可都?拖家带口一大家子亲戚,个个都?是难缠的主!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知道自己是多么自以?为是!
钢铁厂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贴大字报了,冷不?丁的又见大字报再现江湖,厂领导们都?很重视,昨儿一得到消息,就派人将贴的大字报全都?撕了,不?过还是慢了半拍,已经被不?少人看见
为了避免厂子再次陷入混乱,厂委班子加班加点开会讨论,一致通过决议成立临时调查组,紧急处理此事,务必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领导们一重视,效果?立竿见影,这不?,才过了一个晚上,大字报是谁贴的,什么时候贴的,就被查的一清二楚,甚至连昨晚候孝东家发生的事都?被摸的清清楚楚,真正做到了尽在掌握、毫无?遗漏。
早上一到办公室,钢铁厂党委书记姚建新?的秘书吴华就向他汇报了最新?进展:“一大早,保卫处就已经派人去她家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姚书记头发已经花白,眼下还有着一对深深的眼袋,身上穿着灰色呢子中山装,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
听完秘书的汇
报,他微微点了点头:“干的不?错!”只是他眉头依旧皱着,“让王梁仔细问问,到底是因为什么贴的大字报,当初厂里花了多大代价才将歪风邪气遏制住,可不?能因为某个人的私心,让之前的努力白费!”
他还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到的现在这个位置,对于这种歪门?邪道、哗众取宠的行为,他最是看不?惯。
有事说事,贴什么大字报?还不?是别?有居心,另有所图!
虽说年过花甲,姚书记依旧眼明心亮,对于当前的政治形势有着相?当清醒的认知,对于某些人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他是一清二楚,只是大部分时候,碍于当前大环境如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不?过这一次,倒是有点不?一样。
听说贴大字报的是个女同志,同时还是个臭老九,还是个已经接受过改造的臭老九,他就觉得怪怪的,一个女同志,经历过之前那种程度的“改造”,居然还有胆子贴大字报,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觉得里面怕是有些隐情?,后又听说她还有“捐”嫁妆的行为,就更加笃定了,姚书记眯了眯眼睛,端起茶杯,忽然又觉得有些气不?顺,就将刚端起的茶杯,啪的一声?放下了,“还‘捐嫁妆’,糊弄鬼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