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最前排的鲜卑骑兵疯狂地咆哮着、策马汹涌而前,汉军严严实实的盾墙以及突出盾墙外的那一排排锋利的拒马枪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些鲜卑骑兵简单的脑子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
那就是冲上去,连人带骑冲上去!把汉军的拒马阵撞开!只要撞开了汉军的拒马阵,让后续的鲜卑骑兵冲进了汉军后阵,这些狰狞的汉军就将变成卑微的两脚羊,等待他们的命运将只有一个,那就是被鲜卑勇士们斩尽杀绝。
“噗噗噗~~”
“膨膨膨~~”
狂乱的鲜卑骑兵终于冲到,连人带骑恶狠狠地撞上了汉军拒马阵,锋利的拒马枪顷刻间便将成百上千名鲜卑骑兵连人带马刺成对穿,可鲜卑骑兵狂野的冲势也令汉军的拒马枪纷纷折断,在巨大的惯性驱使下,已经丧命的战马继续往前奔行,重重地撞上了汉军重装步兵竖起的无比坚固的盾墙,巨大的撞击声霎时响彻长空。
在这巨大的撞击声中,还夹杂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那是鲜卑战马腿骨、颈骨撞断发出的声音,两军将士临死前发出的惨嚎声更是绵绵不息,成百上千的鲜卑骑兵霎时被巨大的惯性高高抛起,等他们从空中疾速坠落时,才惊恐地发现,等待他们的只有一片片密集如林的锋利长枪~~
在鲜卑骑兵的狂野冲撞下,最前排的汉军重装步兵们也死伤惨重,鲜卑骑兵临死前掷出的弯刀虽然被竖起的坚固盾墙悉数挡了下来,可带着强大惯性撞上盾墙地鲜卑战马却让他们吃足了苦头。
巨大地盾牌虽然足够坚固,却需要依靠步兵们的身躯来支撑!突出盾墙、足有碗口粗的拒马枪能把鲜卑骑兵捅死戳穿。却无法阻挡他们狂野的冲锋。在鲜卑骑兵近乎自杀式地猛烈冲撞下,坚固的盾墙纷纷碎裂,许多士兵被撞得连人带盾往后倒飞~~
人仰马翻,惨嚎盈天。
虽然死伤惨重。可鲜卑骑兵地冲锋并未就此停止,后续的骑兵仍旧疯狂、无视生死地席卷而至。就像一波接一波的惊涛骇浪,连续不断地、恶狠狠地冲击在汉军的防阵上,许多英勇的重装步兵不是被鲜卑人乱刀砍死,就是被活活撞死。
原本齐整森严的汉军拒马阵顷刻间出现了混乱,如果任由这股混乱继续漫延下去,再有片刻功夫。整个防阵就将彻底崩溃!
年轻地拓跋力微敏锐地嗅到了汉军阵形中出现的骚乱,顿时声嘶力竭地大吼道:“大鲜卑地勇士们。汉军就快要垮了,展现你们无坚不摧的勇气吧,胜利~~终将属于你们,你们是天狼的子孙。杀~~”
“杀杀杀~~”
鲜卑骑兵们士气大振,攻势越发猛烈,汉军的防线已经摇摇欲坠。
……
鲜卑右翼。
“可惜。”拓跋洁粉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喃喃低语道,“要不是受到战场两侧密林地形地限制。我军骑兵无法向两翼展开、发挥兵力上的优势。要冲垮这支汉军的防阵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鲜卑中军。
“干地好!”步度根狠狠击节,难掩眉宇间的激动之色,凝声道。“看起来拓跋部马上就要冲垮汉军地防阵了。”
屈突也沉声道:“没想到拓跋力微这小娃娃还挺能打仗,一点也不比他老子逊色。”
鲜卑左翼。
“汉军要崩溃?”轲比能闷哼一声,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阴冷,凝声道,“还早得很呢!大战这才刚刚开始,汉军要这么容易崩溃,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大匈奴地铁骑打得灰飞烟灭了。”
……
两军阵前。
“第一队,死战不退,第二队、第三队后撤五步重新列阵!”
危急时刻。有步军小校疯狂地挥舞着雁翎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直到一支冰冷的狼牙箭洞穿了他的咽喉,那大吼声始才嘎然而止,然后很快又一名步军小校挥舞着雁翎刀冲了上来,继续率领重装步兵重新列阵。
重装步兵们迅速镇定下来,残存地第一排重装步兵死战不退,以生命为代价、以血肉之躯筑护墙。誓死抵挡着鲜卑铁骑的践踏,终于给后续的步兵争得了重新列阵的时间,第二排、第三排重装步兵迅速后撤五步、重新列阵。
等到第一排重装步兵被鲜卑人斩尽杀绝时,森严完整的拒马阵就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已经重新列成,鲜卑骑兵刚刚踏过第一排重装步兵的尸体,就迎面撞上了第二排重装步兵的盾墙,不过这一次,鲜卑人的死伤更为惨重。
因为第一排重装步兵地拼死阻挡,鲜卑人的冲刺速度开始放缓。而骑兵一旦减速,冲刺的威力就会锐减,更容易被汉军的拒马枪所伤,更容易被汉军的盾墙所阻挡,也更容易为缩于防阵之后的长弓手所射杀!
这不是草原民族所熟悉、所擅长的骚扰战,而是汉军最熟悉、最擅长的正面决战!两军正面交锋,如果游牧骑兵无法突破汉军地拒马阵,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死沙场!
五千名精锐长弓手仍在机械地挽弓、放箭,将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无穷无尽地倾泄在鲜卑骑兵的头顶上,从开战到现在,弓箭手们已经记不得挽了多少次弓、射光了多少壶箭,他们的臂肌早已经麻木,再感觉不到酸、疲、累,更感
疼痛。
支撑他们继续战斗下去的,只有顽强地意志,不到射完最后一支箭就绝不停竭!
……
鲜卑右翼。
“可惜!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踹破汉军的防阵了,唉~~”
拓跋洁粉喟然长叹一声。
这一刻,拓跋洁粉的心尖在滴血、眼睛在喷火,因为他看到拓跋部落的勇士们正在汉军长弓手地攒射下一片片地倒下。化作一具具冰冷地、毫无意义地尸体。这些可都是拓跋部的精壮、拓跋部的脊梁啊。
拓跋部的脊梁要是折了,如何还能在大草原上直起腰来做人?
鲜卑左翼。
大将泄归泥吃声道:“大王,汉军好像挡住拓跋部地攻势了,拓跋部的前锋骑兵已经在狭窄地林间地带拥挤成一团。后续的大群骑兵又冲不进去,战况已经陷入胶着。两军已经开始以弓箭对she。”
兀力突亦沉声说道:“不过汉军弓箭手地长弓杀伤力更强。阵形也更为松形,而鲜卑骑兵地骑阵过于密集,情形对拓跋部非常不利!”
“本王早就说过,汉军不会那么快崩溃,如果拓跋洁粉再不下令收兵。拓跋部就完了!””轲比能说此一顿,眸子里的阴冷之色越浓。沉声道。“不过,现在就算拓跋洁粉想收兵也收不回来了~~”
“是啊,收不回来了。拓跋部的人已经杀红眼了。”
“唉~~”
“看来拓跋部是真要完了!”
兀力突、泄归泥诸将纷纷叹息出声,遥望前方喧嚣惨烈地战场,眸子里不禁流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恻然。
……
汉军后阵。了望台上。
益阳公主刘明长长地舒了口气,一颗悬着地芳心终于落地。苍白的粉脸也终于恢复了一抹血色。回想起方才地惊险,刘明到现在都感到芳心有如鹿撞、怦怦直跳!不过~~前面的那支军队还真是顽强,要是京畿洛阳有这样一支顽强地军队驻守。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乱臣贼子敢不遵皇兄的号令?
……
喧嚣的战场左翼,相距数里之外地密林中。
借着枯黄的树叶掩护,一支黑压压地骑兵正静悄悄地潜伏其中。所有地战马嘴上套、蹄裹布,士兵们严禁交谈和喧哗,除了呼嚎的朔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哗哗地响声,就只有前方战场上传来的阵阵喧嚣声。
“唏律律~~”
一声清越地马嘶声突然惊破了密林的寂静。一匹骏马正小心翼翼地绕过荆棘丛和参差的大树,踏着厚厚地败叶缓缓前来。
“将军!”
“是将军!”
“将军来了!”
“弟兄们快起来,将军来了~~”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原本静静地等候在密林中的士兵们逐渐噪动起来,纷纷抖落身上的败叶站起身来。牵着自己地战马向将军身边聚集。
方悦以手中的点钢枪挑开挡在面前的最后一丛荆棘,眼前豁然开朗。
浓密的森林中已经劈开了一片空地,整整六千骑乌桓骑兵已经在这里静静地守候了一夜。将士们的铁甲上、脸上、眉毛上都挂满了霜花,可他们眸子里流露出的只有狼一样地狰狞,早在幽州的时候,马屠夫就已经把他们训练成了一群残忍嗜杀地野狼。
在这些乌桓野狼的眼中,没有礼义廉耻、没有仁义道德、更没有圣人教化,他们眼中只有马屠夫血腥、狰狞、恐怖的嘴脸!马屠夫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马屠夫让他们听方悦的,他们就唯方悦马首是瞻。
迎上乌桓骑兵那一双双充满杀气的眼神,方悦心中的杀戮气息也被悄然点燃。
……
“唆唆唆~~”
刺耳的破空声中,密集如蝗地箭矢从天上无穷无尽地攒落下来。年轻的拓跋力微圆睁双眸,恶狠狠地瞪着疾射而至的箭雨,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多少英勇地拓跋部勇士,已经倒在汉军的箭雨之下~~
“王子小心!”
亲兵队长突然大叫一声,整个身形敏捷地从马背上弹起,堪堪挡在了拓跋力微跟前,手中的弯刀闪电般挥出。数声轻响过后已经格飞了三支狼牙箭,却终于没能挡住第四支疾射而至的狼牙箭。
亲兵队长的小腹上已经中了一箭,直没及羽。
“王子~~”
亲兵队长闷哼一声,从空中颓然落地,挣扎着回头看了拓跋力微一眼,旋即气绝身亡。
“盖苏文!!!”
拓跋力微凄厉地咆哮起来。慌忙下马将气绝身死的亲兵队长抱在怀里。他与拓跋力微从小一块长大,两人情同手足,可惜的是,任由拓跋力微吼破了长天。他的亲兵队长盖苏文也永远不可能睁开双眼了。
“啊~~”拓跋仰天长嗥,“杀了你们。小王要杀了你们~~”
狼嗥三声。拓跋力微才弃了盖苏文地尸体翻身上马,挥舞着沉重地狼牙棒策马直冲汉军本阵,负责护卫拓跋力微安全地数百亲骑不敢怠慢,慌忙策马跟进,附近的鲜卑骑兵眼看王子殿下亲自率兵掩杀。原本已经低靡的士气重兴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