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低下头,不想理他。
他这话其他几个人是承认的,季少爷出门在外的时候不好,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跟他出去过的人回来都忍不住骂他。季暮跟季闻誉出去待了三年,回来季闻誉就跟季闻言他们两口子抱怨,以后儿子自己养,他再也不带季暮出去了。
季少爷吃的不好,睡得也不好。
往年出去跟这回不同,这回家里有个惦记的,没事的时候就愣神。陈行看了没回都要挤兑几句,“又想对象呢?想了也没用,南京可没有。”
他跟季暮年纪相仿,接受新鲜事的程度也高,就是他也看不懂季暮为什么会跟其他人差这么多。其他男的喜欢姑娘,季暮喜欢小伙。
不过他不打算劝。季暮跟他来了军校,就是把命都绑在了裤腰带上,谁知道自己能活几天呢。
季暮白他一眼,“滚。”
出门时,跟周望舒有关的东西他只拿了月亮的那块说是‘开光辟邪’的黄玉。
进了军校,他每天把自己弄的灰头土脸,晕头转向。第二天一早又忍不住往本上写正字,一天一笔,写了一个又一个,每次往家里写信都会想,月亮看见了嘛,有空的时候会想他嘛。
世道混乱,寄信回去的速度也慢,往往十天半个月才能送到。
有人把信送到季家,季铭拿着信就往东院跑,边跑边往喊,“我大哥寄信回来了——”
周望舒霎时发起疯,冲过去直接开抢,比那人的亲生父母还担惊受怕迫不及待。怕在信里看见季暮说他在外边呆的不好,又怕他受苦受累,急得边拆信边哭。
季忻季铭已经习惯了他动不动红着眼眶,他大哥作的孽,这人什么样他们季家都得惯着。
周望舒看完信又哭了一晚上,天一亮就躲着人谁也不见,不让任何人看见他哭的丑样。季暮出门在外多久,他就惦记了多久,担心了多久。
每回寄回来的信地址都是那一个,他想,季暮大概已经如愿了。
他怕季暮受伤,又怕他会忘了他。明明睡在人家屋里,还是觉得害怕,噩梦一个接一个做下去,每一晚都睡不好。
十二月的报纸被周愚不间断的往家买,每一张周望舒都替他收着。
【蒋·介石赴西安促张、杨“进剿”陕北】
【西安事变】
……
【汪·精卫、日本签订《日支新关系调整纲要》】
【通用汽车工人罢工,七家工厂关闭】
【张·学良被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