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欠他的,他用这辈子的名义给不了。他得把他们俩以前写的信什么都交出去,他小时候还捡到过其他东西被放在父母家,他想起来了,那是他写的日记。
里边都是写给家人,写给望舒的。
周望舒摇头:“不用,不用明天,等我走了之后吧。”
“我走了之后,你帮我以我的名义告诉其他人,就说这是我的临终遗言。不用提你,你现在这个年纪跟我不搭,真把你放在别人面前,保不准会说你是在图我什么,我不愿意听,除了季伯父季伯母,没有人能说你。”
“就是那几个兔崽子估计也是这么想的,都觉得我老眼昏花认不清人。我要是知道会这样,绝对不会生他们。”
季叙说:“你想好了你要做的事就行,不用管我。”
这个年纪的人头脑还能清楚的不多见,望舒能等他回来足够难得。他不想让他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我管。”周望舒怕他做傻事,嘱咐他,“你要是真想给我个名份,就以季暮的名义。他躺进纪念馆里了,让我等了他这么久,总该给我个圆满。”
话题过于沉重,要说圆满,上辈子还真没有几件让季叙觉得舒心的事。太多不如人意的一件件翻上来,周望舒看得开,季叙却没法看开。他话题一转,问:“你都知道那里挂着我的照片了,那个纪念馆你去过吗?”
“去过。”周望舒笑,“想他的时候就去看看,里边有照片。但是我一直不相信真死了。这不,你不就回来了嘛。”
他说:“后来我年纪大了,就去不了了,我让他们给我拍了照片。”
他是江苏人,因为季叙在北方住了一辈子。从北平到西安,又回北平,周裕沣离世被他送回苏州,他就又回了这里。
至于后续他要埋到哪儿,季叙定吧,只要把上辈子的季暮和他埋在一起埋哪儿都成。
周望舒撑过四月,却没熬过五月,是某一日看着日出的太阳,在季叙怀里闭眼的。
季少爷预料过这个场景,可亲眼看着还是觉得难受。
大概从前月亮听见他没了的消息时也是这个心情。
季叙忽然想到从前,一桩桩一件件事搬出来,季节却不慎相同。
季家这天来了两个客人,他一进门就让季闻言追着满院子跑,他惹了事,老头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