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在轻点着手机屏幕回消息的间隙里抬眸,没什么表情的掠了他一眼。
“不是,”前桌身体不自觉的前倾,扒着他的桌子仍旧不死心的追问,“我知道你语数外三门主科都肯定很强,能给你拉不少分,但你们七中不也是高一就分科,其他的除了应付一下学业水平检测根本就不会怎么上课的吗?你上哪儿去学来的一百五十多分???”
七中和他们南高虽然偏重不一样,但课业肯定都是一样繁重的,他并不觉得江遇会有多少时间去兼顾着连理科也一起学。
六百多啊,这他妈可是能进理(1)的水平!
然而还没等江遇答话,旁边就有个男生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声。
“既然敢在这个时候才转校转科,那也一定是在来之前就自学过一段时间了吧,”那个男生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就是不知道江学神先前一共自学了多长的时间,才能一来就考出这样好的成绩来。”
他把那个“好”字刻意咬得很重,整句话听上去立刻就带上了一种隐晦而又不动声色的嘲讽。
其实意思就是如果你是准备了很长的时间都才刚刚够上进理(1)的尾巴分数线,那刚刚是怎么有脸在我们学校的牌面面前那么大言不惭?
这是来自本校生之间的下意识的护短,也是某些自以为是的强者之间的一种试探。
江遇不傻,几乎是一下子就从他的神情和语气里听明白了这个潜台词。
他不是个喜欢或者说是习惯于掩藏自己锋芒的人,除了在家里面对江停舟和莫羡渔,基本上就从来都没有在外面让自己受过委屈。
闻言又重新掀了眼帘不动声色的扫了他和周围的一些明显已经同样是持有着这个看法的人一眼,忽然放下手机偏头“嘁”了一声,冷静而又嚣张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五天。”
他没有说自己在那五天里,到底废寝忘食的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靠着自己的理解和各种课程视频以及大吱的帮助恶补下来那些他看起来学得很容易的东西,只动作散漫的靠向椅背,朝着那人更不屑的瞥扫过去:“不知道以我这样的自学能力和成绩,有没有资格竞争一下你们学校以后的年级第一?”
“……”
这谁敢答话?
才五天就自学考出了一百五十加——还是按照他语数外三门都是满分的最低分估算来的——的理综成绩,就不说他这个数字有没有故意往短了说吧,其实单就他不仅文科能经久不衰常年都稳坐在北城的年级第一,理科也能这么随便考考就能达到跨进南高理(1)门槛儿的分数线,直奔他们学校第一梯队去的这件事情来说,就已经是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的了。
只是神格这种东西,往往都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在里面。
哪怕是对顾知,很多人其实都只是表面的崇敬,背地里也认为他本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传奇,同样是跟他们一样,付出了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让自己一直稳稳的保持在年级第一的位置。
因而一开始,这个班里的大多数人在看见江遇没有被分进理(1)时,都并不认为他又能有多牛逼。甚至可以说是在江遇报出自己的总分和临时抱佛脚的这个时间之前,他们对其更多的印象和听见的那些传闻,在“问题学神”这个称呼上,更偏重的还是问题两个字而不是学神。
非得自取其辱的那么问,也只是因为看不惯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想稍微的压一压他的气焰而已。
但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真正正的弄明白,江遇刚才在理(1)的教室里公然放出狠话说要跟顾知争以后的年级第一,真的不是大言不惭的为了逞口舌之快说说而已。
他是真的正儿八经的有和对方竞争他们学校年级榜首的实力。
教室里刚才还颇有些暗箭空悬的氛围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丝的微妙。
承认别人优秀对他们这种班级里的人来说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难,小人之心的毕竟还是少数,真正优秀的人心里有的都是大格局,彼此之间更多的想法,也是惺惺相惜和学长补短。
但真正拥有大格局的人在这个班里明显也是少数,更多的人都只不过是处在中间的位置——一边既想要大度,一边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里的某些扯后腿的因素——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承认一个除了成绩优异之外,其他方面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讨喜不说,常年流传在外的风评和性格都格外感人的人优秀,那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的。
尤其这个人刚才还既嚣张又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的怼了你一嘴。
就算心里已经承认,表面的骄傲和自尊也不一定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