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李甜杏便委屈地站了起来,她生得甜美,做出委屈的表情天然叫人生出怜惜之感:“没有,我本是叫她一起的。只是她昨天说她要收拾东西要晚些过来,我才先走了。我昨日待你那般细心,又是领衣裳,又是帮你拿被褥,你为何这样冤枉我?”
“那便打吧。”
“什么?”
邵秋实看向嬷嬷,认真地道:“让我今日再来这话,我说李甜杏说了,她说没说,都是空口无凭,但我们俩必然有一人说谎。请嬷嬷同时责打我二人一百戒尺,我相信皇天有眼,必然会保佑说话诚实的不受伤害,那满嘴跑舌头的皮开肉烂,选不了六娘子和九娘子的女使。”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邵秋实这杀敌一万自损一万的计策惊呆了。
诚然,皇天有眼,但皇天也没空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百戒尺打下来两个人都得皮开肉烂。
“行了行了,你们都坐下吧。”今天授课的嬷嬷姓温,本意也只是训诫两句,没想动戒尺。
邵秋实却梗着脖子,一副必须打的样子:“理不辨不明,既有纷争,辩不明白,便该打明白。”
这个棒槌!真要打一百戒尺,皮肉受苦可能选不了女使不说,即便养好了,在嬷嬷处记了过错,也分不到好差事,李甜杏勉强笑道:“我虽没说那话,但可能没说明白,叫她会错了意,便算是我的错吧。”
李甜杏这样一说,温嬷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亏她原还以为李甜杏是个知晓分寸的,没想到也干这种欺负新人的事情,还在课堂上公然说谎,真是跟那个谢雪兰学坏了。
是的,在温嬷嬷看来,李甜杏本性是好的,只是跟着谢雪兰学坏了。
这一批学规矩的小丫头,高嬷嬷看好稳重的季月怀,温嬷嬷却是看好机敏的李甜杏。当下温嬷嬷便决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口头上敲打两句便把事情揭过去。
“下次记得把话说明白,叫一道学规矩的小丫头误会了没关系,叫主家误会可是大事。”
“谢嬷嬷教导。”李甜杏虽跟邵秋实都是八岁,却是人精一样的小丫头,哪里听不出温嬷嬷的偏袒,当下满眼感激地对温嬷嬷福身。转头又挑衅地瞥了邵秋实一眼,嬷嬷知道我说了又如何,一点事都没有。
见了李甜杏标准到能当做教学模板的福身,温嬷嬷赞许地点头。
却听邵秋实的声音:“错了便是错了,什么叫当做错了?还请嬷嬷责打,把事情辨个分明。”
这个棒槌!这下,温嬷嬷的面色也黑了下来:“怎么,你还想逼着我非打不可不成?”
“不敢,我只是觉得说了就是说了,错了就是错了,哪里有当做说了,当做错了理?嬷嬷若觉得我说得不对了,可以找其他的嬷嬷一起来评评这个理。”
温嬷嬷气得咬牙又无可奈何,要是把其他嬷嬷找来事情就闹大了,邵秋实固然讨不了好,李甜杏却也要记过,最后只得象征性地打了李甜杏三个戒尺以示惩戒。
不多时,整个务本苑,所有嬷嬷小丫头都知道苑里来了邵秋实这样一个棒槌。
江婷高兴坏了,课间休息的时候一直拉着邵秋实:“李甜杏这回挨了戒尺,肯定当不了娘子的女使了。”
第13章选女使
因为这个插曲,之后的十多天,邵秋实过得很平静。
毕竟有了李甜杏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想惹得邵秋实又说出什么棒槌发言来。
如此,邵秋实白日在傅家教习嬷嬷的指导下学习如何斟茶递水,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女使。
到了晚上,便趁着屋里另外四人睡着起来修炼。
傅府灵气浓郁,邵秋实虽然距引气入体还有一定的距离,但入定越来越快,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就是时常惋惜白日时光要应付教习嬷嬷,由此对于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烧火丫头倒趋之若鹜起来。
邵秋实本就有棒槌的称号,再加上傅家伙食好,每顿不觉多吃了两碗,又多得了个能吃的称号。
一个只知憨吃的棒槌,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相信不久的将来,烧火丫头就是邵秋实的囊中之物。
这天一大早,屋子里的人都醒了,虽然小丫头不能施胭脂,但都仔仔细细地洗了手脸。
江婷还特意去湖边摘了几串洋槐花簪在头上:“好看吗?月怀,我刚摘的花,你看看好看吗?”
论相貌,屠户女儿出身的江婷其实是这屋子里长得最好的。她生得柳眉杏眼桃腮,虽不如李甜杏那样是个叫人见之心生亲近的甜姐,但笑容明媚,目光清澈,是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
整个务本苑,只有几个小丫头是家生子,其他全是外面采买。按照谢雪兰的标准,务本苑大多数丫头全是乡巴佬,谢雪兰却刻意针对江婷,不无嫉妒她生得玉雪可爱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