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胡巧了然了。
傅家有积善之名,素日里的伺候人连打都不打,才养得部曲仆妇散漫。偌大个府邸漏得跟筛子似的,什么瞎话都在往外面乱传的名声,连远在汾阳城的她都有所耳闻。
李府虽严苛一些,三五不时要请出家法,但也就打个伤皮不伤骨,如顾妈妈今日这般折了骨头已是重得不能再重。夏璧竟说shā • rén,还不只杀一个苏嬷嬷,开口捎带上丹书及一干仆妇,这就是好几条人命了。
两府加起来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情,胡巧都被惊得怔住了。
再听丹书和夏璧的对话,胡巧缓缓回神。夏璧抢了傅嫣的话,还一开口就是要打要杀,傅嫣出自积善的傅氏,哪里真会shā • rén?动了恻隐,事情便能转圜了。
不过是高拿轻放的惯用手段,牵扯人命,她险些都给唬住了。
思及此,胡巧看向夏璧的眼神有些敬畏。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这么短的时间,婆母竟能想出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果然,夏璧和丹书满口的杀啊死啊,蕊儿先听不过去了:“夫人怀着身子,你们说这些不是触她霉头?”
丹书连忙以头抢地:“是啊,二夫人,您怀着身子不好见血光的。就当是为小郎君积福,您饶了我们,我一定吃斋念佛日夜祷祝,为您为小郎君,您就饶了我们吧。”
其他的几个仆妇也是涕泪纵流,纳头就拜,场面顿时乱糟糟的。
“你本就该日夜祷祝,”邵秋实的声音不急不缓,“若夫人和小郎君有半点差池,你们可就不是杖责那么简单,全都要流配。流配多是荒僻苦寒之地,许多人走不到,半路上就没了。”
丹书忙道:“是,我本就该日夜祷祝,还请二夫人饶了我,让我留得一条贱命可以为小郎君祷祝。”
邵秋实又道:“夫人何时说过要杀你们?她只是想将你们送官,李家主母才想让你们死。”
丹书一怔,傅嫣也是一愣。
看见傅嫣因邵秋实的话而一扫刚刚浮现出来的恻隐,夏璧咬牙,这个坏事的棒槌!
傅嫣只是被夏璧陡然说shā • rén吓了一跳,让邵秋实这么一打岔也回过味来:“可想好了,死,还是见官?”
丹书一时缄默,她自是不想死,可也不想见官,这两个她一个都不想选。
邵秋实见丹书久久不语,看向夏璧:“李大夫人,你想得没错,她们若是死了自然就不用见官了,没得拖着死人去见官的。你若想让她们死,不如亲自动手?”
“我?”
邵秋实点头:“李大夫人一力主杀,自该你亲自动手。”
“我……”
“去给李大夫人找把刀来。”邵秋实示意身后的傅家仆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