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打得人满脸生疼。
邵秋实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一眨眼的功夫便叫蔡子慕劈得身首异处。
唯一庆幸的只有叶良辰身为青鬼,雨滴穿身而不沾湿半分,倒是几人中最衣袂翩翩的那一个。也就不用担心因为风急雨急而抹脸眨眼,不慎被蔡子慕劈个人头落地。
“好,”蔡子慕轻点头,“我放你们走。”
“多谢蔡前辈。”邵秋实一招手,竹影舟便轻灵地停在身侧,正要上船。
蔡子慕继续道:“小娘子这一走,千万小心,别被发现行踪,害了满门老小。”
满门?真敢说,邵秋实一时愕然:“蔡前辈,姜郎君如今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杀他泄愤?”
蔡子慕的声音本就低疲,浸在雨里,越发湿冷黏腻,连带那恹恹的目光,都如同毒蛇一般慵懒:“那便连娘子呆过的府邸,住过的城池,也留不下一个人了。”
有什么极快地滑过邵秋实的脑海,她来不及抓住,只拱手:“多谢蔡前辈指教了。”
“走了。”邵秋实将谢三抓上竹影舟,叶良辰也用重剑逼着姜暮雨上了船。
竹影舟腾空而起,蔡子慕和安清果然没有追,只是那病美人一双黑眸目光冷凝,穿透雨幕,已飞出老远,依旧能够感觉到冷冷地黏附在身上。
邵秋实站在船头,挺直脊背想站得遗世dú • lì迎风破雨,一挺胸口却是忍不住一咳,又吐出一口血来。
“娘子,你没事吧?”谢三连忙扶住了邵秋实。
邵秋实没有推开谢三,靠在他身上借力:“谢郎君可千万别忘了,你应承了我十万两黄金。”
谢三只是个小孩子,好在邵秋实也是个小孩子,所以谢三勉力撑住了邵秋实。虽然勉强,到底是撑住了。听见邵秋实的话,谢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撇嘴:“万两黄金,是一万两,不是十万两。”
“哦,太多了,我一时激动,就记差了,”邵秋实信口宽慰了谢三,又去跟姜暮雨说话,“姜郎君,我同你打个商量,万两黄金到手,我分给你两千两,你让你那蔡叔叔别追杀我怎么样?”
姜暮雨站得笔直,没办法不笔直,他一弯身,叶良辰剑上的恶鬼就趴在他伤口上吮他的血。
“小道士,先前你还说给我五万,六万七万也能商量,这才多一会儿的工夫,就只剩两千了?”
邵秋实试图解释:“此一时彼一时,你也听谢郎君说了,他统共只给一万金,不是十万金。”
“一万金,一半也是五千两,怎么才给我两千两?”
邵秋实沉吟了一下,做出为难的样子:“姜郎君要五千两也不是不行,只要让你那蔡叔叔别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