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抽剑,荷香哽咽一声,倒在地上抽抽两下便没了生息,这时血才一股股地从她身体里涌出来。
生怕被荷香的鲜血污了鞋底,邵秋实赶紧又退了两步。
是的,荷香。
荷香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上去挡在梅香面前,替梅香生受了这致命的一剑。
所有人都被荷香的举动惊得呆住了。
齐云社里看得瞠目结舌却始终不敢踏出齐云社半步的赌客们自不必说,叶锦州、罗金和邵秋实都被荷香的舍命救人惊得愣神,就是聂政的眼前也闪过一丝愕然。
虽然眼前的小女娘都要杀,虽然先杀这个和先杀那个区别不大,但在聂政打算杀这个的时候杀成了那个,多少叫身为墨家墨侠的少年刺客心里萌生出一些怪怪的感觉。
梅香趁机给了聂政一匕首。
是的,虽然荷香的死给梅香造成了巨大的悲伤,但她并未被悲伤打垮。电石火光的刹那,梅香抓住了聂政分神的瞬间,握紧手里的匕首对准聂政心脏的位置狠狠刺下,而那正是聂政刺穿荷香的地方。
锵!聂政慢了一息,挡住了梅香的匕首。
梅香的匕首被挑飞,跟着匕首一起被挑飞的是聂政身上的一缕麻丝和一线血迹。
聂政虽然挡住了梅香的匕首,但到底是慢了,还是被匕首所伤。
那带着麻丝和血迹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邵秋实面前,邵秋实再退了三步。
身为四境武者的聂政伤得不重,只是在划烂衣服之后蹭破了一点油皮,但聂政心头那点怪怪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以至于连看着梅香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住手!”叶锦州又说了一遍,这次他走了出来,大步流星,暗夜生华一般的玄色道袍随风轻扬,高大挺拔的身姿拦在聂政锋利的长剑前,“我与你们有过约定,凡避入此地者皆受齐云社庇护,你不能杀她。”
“太好看了,叶郎君据理力争实在是太好看了。”
“如此大无畏地挡在刀剑之前,乃侠义之风。”
不用看,邵秋实也知道发出如此痴迷之语的自是叶郎拥趸,而如今的齐云社里,满楼全是叶郎拥趸。
聂政比叶锦州矮了半个头,衣衫也远不如叶锦州华丽,气势却凌厉许多:“齐云社?叶郎君?”
叶锦州拱手见礼:“叶锦州。”
聂政甩腕收剑,甩落剑刃上刺穿荷香胸膛残留的血珠,垂剑拱手:“聂政。”
叶锦州显然对墨家墨侠也是有所耳闻,感慨道:“今代聂政竟如此年少,真是英雄出我辈。”
聂政坦然受了叶锦州的赞誉:“我们的确有过约定,避入齐云社者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