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实听见鲍泰来说:“没有援兵,为什么没有援兵,他们想熬死你。”
鲍泰来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他们要你死。什么汴京,什么百姓,他们达官显贵都不顾,你算什么,你就是个厢兵,一个充军的犯人,你要顾天下,你配吗?”
最后鲍泰来说:“郎君,我们退吧。”
鲍泰来说了很多,房磊只在安静地听完他的话之后说了两个字:“不退。”
再后来,房磊把邵秋实叫去:“秋实,你吃了我。”
邵秋实拼命摇头,她说不出话,只能摇头,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房磊抓住她,用力地揪着她:“听我说,你吃了我,你就能结丹,吃了我,带鲍泰来走。”
那时他们只剩十个人了。
邵秋实的丹药早就吃完了。
南杞灵气稀薄,没有丹药,没有灵力,邵秋实比普通人强,却也强不了太多。
这时候房磊受了伤,若是及时医治,养上一段时间能好,可他们别说医,吃都成了问题。
房磊对她说,吃了我,你就能结丹。
面前房磊的脸忽然变了,变成蜷在被子里的岑万峰。
罗金说他病得重了,咳得镇日不能入眠。
可他看上去呼吸平稳,一声咳嗽也不曾。
邵秋实的心痛起来。
太痛了,以邵秋实精神力之强竟也觉得难以忍受。
她又见到鲍泰来,见到他跪在钦天监的地上吐得一塌糊涂:“他们都说你变了,说你变得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我原本还不信,今日方知,方知……”
鲍泰来满是憎恶的目光投来,转瞬又柔和了。
恍惚是那日在城关上,鲍泰来趁着房磊走了,悄摸过来:“郎君同你说了什么?”
邵秋实自是摇头:“没说什么。”
鲍泰来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郎君偷着单给你开了小灶。”
这样说着,鲍泰来却也握着拳头放在邵秋实手上:“悄悄的,我也只有这一点,别让其他人知道。”
邵秋实的心剧烈得痛了起来。
痛到无法呼吸。
有什么声音,哦,是她自己的声音,她听见鲍泰来死讯时的声音:“早知道他怎么的都逃不过一个死,我便不哄他说吃了房磊的肉,也不至于他心里歉疚,走也走得不安心。”
他没有吃,吃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