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相如和崔成儒(崔久明的父亲)为苏任选择的住所离灞城门很近,基本就在长安城的东南角。出灞城门便是灞河,闲暇时去灞河边走走也是很好的一种享受。苏任的家在东新街,住在这里的全都是各地来的商贾,无论是谈生意还是打探消息都方便的多。
崔成儒是第一次见,老头很精神。和崔久明的虚胖不同,老头比较瘦,说话和气,满面笑容,即便是见了仇人,那张脸上都看不见怒容。自从苏任从羌地弄来数千匹良马,崔成儒便来到长安,一直为此事奔波。年近五旬,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倒也看不出遭了多少罪。
苏任对崔成儒持子侄之礼,崔成儒连忙将苏任扶住:“苏先生乃是商会的总领,我等乃是下属,岂可受先生如此大礼?”
苏任笑笑:“我与久明以兄弟相称,久明的父亲便是我的叔伯,小子多亏崔伯父帮衬,要不然蜀中商会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此礼受的。”
几人劝说,崔成儒只得受了一礼,拉着苏任的手:“我儿这十几年碌碌无为,老朽差点以为我崔家就要败在其手中,谁成想苏先生横空出世,偏偏看中那蠢笨的东西,不断提携,有先生照顾,老朽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崔伯父健健康康,要活百岁,看着我和久明一起壮大商会,到那时儿孙满堂一起为崔伯父庆贺百岁寿诞!”
“呵呵呵!老朽努力!”
说了些客气话,便要谈正事。东新街的房子有个特点,那就是大。商户们喜欢将仓库和钱库全放在自己身边,所以这里的房舍都是高墙深宅。苏任的几十名护卫接手了院子的护卫,原本崔家和雇来的家丁护院,纷纷被打法到前院,做一些繁杂的工作。
议事堂是原本的主人留下的,连名字都没改。也不知道当初的主人是不是山匪出身,将这里面搞的和山寨聚义分赃厅一样。最上面的虎皮交椅,应该是蜀郡的高档货,做工精细,很符合人体力学设计。左右两边一排排的椅子中间都放着小几。茶水早就准备好,黄十三和石宝掩上房门,主要议题便开始。
崔成儒第一个站起来:“苏先生,马匹的事情已经妥当,日后自有朝廷官员与商会洽谈,价格倒也公道,每匹一千二百钱,朝廷这次的口气很大,我们有多少他们要多少,至于耕牛更是多多益善,价钱为六百钱。”
苏任点点头:“崔伯父辛苦!”
崔成儒微微一笑:“另外从几个相熟的官员口中得知,董先生被押在廷尉所其间,太皇太后并没有如何,倒也没受什么罪,三月前文太守被送到长安,一并关押在廷尉所,具体情况我正在打听。”
司马相如跟着站起来:“自从来到长安,我也拜访过几个相熟的好友,从他们口中得知,董先生和文太守好像没有什么关联,董先生因太皇太后生气而被下狱,文太守另有原因,只不过怎么问他们都闭口不提。”
“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这就和医病一样,对症才能下药,若是弄错了不但救不出先生们,还会连累他们!”苏任想了想,再次问道:“陛下现在何处?”
司马相如和崔成儒对望一眼。崔成儒道:“先生,司马先生和我说过,您想通过陛下解救二位先生,可据老朽所知,陛下现如今也是自身难保,整日就在上林苑中打猎嬉戏,全然没有与太皇太后抗衡的意思,何况上林苑我等也无法进入,根本见不到陛下本人。”
“这些都不是事,只要想去就有办法,就看陛下是不是有心而已!”苏任一笑:“行了,这些事情先不说,继续派人加大打探各方情况,哪怕是最细微的消息也不能放过!”
“喏!”司马相如和崔成儒连忙答应。
苏任挥挥手示意二人坐下:“司马兄,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能拜访的人可都拜访到了?”
司马相如道:“能联系上的人全都联系了,能拜访的也都拜访了,只是这些人似乎很有顾虑,稍微提及二位先生,立刻避而不谈,有甚者直接被撵出来。”
“正常,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我给你的几个人你可都拜访了?”
“田蚡见过,大行令王恢避而不见,倒是御史大夫庄青翟请我赴过一次宴会,引荐了几个官员。”
“哦?这是个新情况!”苏任想了想:“明日司马兄便联络庄青翟,再次拜访,这一次稍微试探一下。”
“好!”
苏任和司马相如说完,又对崔成儒道:“崔伯父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官员,若有还望不吝赐教。”
“先生说哪里话,你我一体,有什么不出力的道理!”崔成儒连忙道:“这一年多倒是认识了几个官员,大司农府倒也进得去,盐市令、司农史也认识几个,原来田蚡做太尉的时候和他们有过交道,自从田蚡被罢官,就没有去过。”
人老成精,这是苏任对崔成儒的第一句评价。拍着胸脯保证和苏任一体,要下死力气。也说出了那么多官员来,有用的却一个没有。
苏任点点头:“多谢伯父,还望伯父多多帮忙,这一次就是为了救人,只要能帮忙多少钱都没问题!”
崔成儒拱手答应。
商量来商量去,竟然还是毫无头绪。说白了苏任等人就是一群商贾,处在四民之末。认识的人也以商贾居多,朝廷大员们宁愿和老农坐在田埂上,博一个亲民的形象,也不愿意和奸诈的商贾们同流合污。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把希望寄托在田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