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在得知苏任大清早出了城门朝西而去,第一次气的杀了人。刘安在淮南国百姓心中就是个君子,为人谦和做事公正,至少从沒有听说王府有什么与民争利的事情发生,更不要说下令shā • rén这种有伤天合的大事。但是今天,刘安真的怒了,一口气杀了一名都尉,一名队率,还有九个看守城门的兵卒。
血淋淋的尸体被挂在城门口,凡是路过之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刚刚被派來驻守城门的队率大声对他手下人训话:“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想死的就把眼睛放亮点,无论是谁,沒有大王的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都别想进城,谁若想让我死,我就先弄死他全家,”
一滴滴血从城门顶那些死尸上滴下來,如同屋檐水一样,一滴一滴滴在城门口,形成一个个小型的血坑。军卒们一声不吭,看着如同发疯一样的队率战战兢兢。有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谁都不愿意做第二个,当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军卒们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都变得有点疯了,一言不和一拥而上,先抓起來再说。
寿春城外的百姓比城里还多,他们原本都是附近的农夫,自从沒了田地耕种,失去了生活的來源,蜂拥而至寿春,希望进城讨生活,只可惜城也进不去,就只好在城外聚集。搭建起來的茅屋一座连着一座,从城门口延续出去几里远,被风一吹,一股股奇怪的味道便往你的鼻子里钻。
苏任三人骑马穿行于这临时形成的外城中,左右两边全都是东倒西歪的家伙,偶尔还会出现一具尸体,蚊虫和野猫野狗大口啃食,让人毛骨悚然。苏任想起了很多事,在茫茫数千年的历史中,这样的情况发生的还不少,特别是封建社会,因一人之言而让天下百姓朝不保夕的情况更是严重。
汉以后的唐宋就不用述说,每一朝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例子。离汉朝最近的秦朝灭亡的例子就是最突出的。秦朝统一六国之后,天下本该休养生息,然因秦始皇一人的原因,北修长城,南讨越人,各种徭役层出不穷,赋税连年升高,百姓苦不堪言,最终导致陈胜吴广以八百人席卷整个天下,让秦朝覆灭。
刘安如今也是这种情况,他比秦始皇更离谱,只因看见了彗星,就觉得自己的机会來了,让整个淮南国人心惶惶,大量的百姓流离失所,若天上那颗彗星多留半月,苏任都觉得不用朝廷动手,只要有人大喊一声,淮南国这些百姓就能要了刘安的命。
來到城门口,城门守卫立刻排成一排将手中长戟伸到苏任面前。白马出城的事情已经成了城门军卒的心病,如今那些血淋淋的教训就在头顶,又看见这些人回來,新上任的队率岂能放过,大喝一声,所有的兵卒一涌而出将苏任三人围在中间。
黄十三和蛮牛已经做好了大开杀戒的准备,苏任却拦住了他们。能打人,能骂人,就是不能shā • rén。作为一个使者,在别国杀了人那也是要杀头的,谁让当年刘邦进咸阳的时候立下三条规矩,其中一条就是shā • rén者死,这一条被汉朝奉行为律法,无论是谁都不能违背。
队率刚要说话,苏任先瞪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谁,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赶紧禀报你家大王为好,免得惹出事來,上面那位就是你的下场。”
队率吓的一哆嗦,自古以來神仙打架受伤的总是凡人。这个队率倒也不糊涂,觉得苏任说的有道理,立刻阻止了手下军卒要冲上去的想法,命人去禀报。
城门口的热闹吸引了那些无所事事的人,很快就围了一大圈,他们都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强行进城,对那个骑着白马的少年指指点点。苏任对此置若罔闻,坐在马上悠闲的等着刘安的决定。他知道,这时候刘安应该很头疼。
刘安仰面躺在榻上,一名侍女双手使劲摁着刘安的脑袋,时间已经不短了,侍女的脸上已经见汗。堂下依然吵的不可开交,双方的意见都很明确。以世子刘迁为首的一方支持将苏任抓起來,而以刘宏为首的一方觉得苏任是朝廷官员,又是衡山国使者,出城无可厚非,若因此抓人图惹麻烦。
刘安闭着眼睛,听的心里烦躁,无论是苏任出城还是进城,都让他伤透了脑筋,再次觉得当初还是自己太心软,沒有将苏任直接打发,这才有了现在无穷无尽的烦恼。
“够了,”刘安呼的坐直身子,狠狠一掌拍在案上:“吵來吵去也沒有个决断,难不成要本王出城相迎不可。”
刘迁从刘安的话中听出了些门道,立刻道:“父王,苏任虽然是衡山国使者,却不尊我淮南国法度,自当严惩不贷。”
刘安看了刘迁一眼:“杀了他还是抓起來。”
“自当以我淮南法度行事,”
刘安冷笑一声:“你可知就算是抓了苏任后果是什么。”
“能有什么后果,我淮南兵精粮足,还怕衡山国……”
“闭嘴,”
刘迁一愣,连忙闭嘴。刘安道:“本王现在想知道这个苏任出城干了些什么。昨日刘健被不害带走的时候,那个苏任可说过,刘健不能白遭罪,这次突然出城定然有目的,本王想知道他会怎样报复。”
“据说苏任出城朝西而去,一日转回,之多百里,以下臣猜测,应该是去面见朝廷天使段宏。”伍被一语中的,大堂里立刻变的落针可闻。
刘迁想了想,奇怪道:“段宏不是坐船走的水路,苏任骑马如何与其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