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两眼直冒火的林缥缈,终于把陈留的信使给盼来了!对方头戴范阳帽,向穿红色驿卒服饰,不断地抽打着战马,如电飞驰而来!对路边踽踽独行的道士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等那信使经过身边时,林缥缈突然飞纵而出,长剑连鞘一扫,那信使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被扫落马来,在地上滚了好几个筋斗才停下。
那无主的战马也嘶叫着停了下来,林缥缈飞奔过去,先牵回战马,割下一段缰绳,把那摔得起不了身的信使绑在旁边的树林里,嘴巴塞好,信筒取走,这才上马向京城方向驰去。
可要命的是,林缥缈从小长在杭州洞霄宫,根本没骑过马,才跑出几步,她就差点被颠下来,好在她功夫高,双手紧紧抓住马鞍,两腿紧夹马腹,硬是撑住了,可那速度就别提了,比韩碧儿他们赶的小毛驴快不了多少!
且说前面的青叶挥着鞭子,手都快抽筋了,但毛驴拉车,速度在那摆着,能快到什么地方去?
韩碧儿俩人现在只渴望有匹马,花多大的价钱她们都愿意卖下。
上天仿佛听到了这两个心急如焚的人在祈祷,就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闷雷似的马蹄声!
马!好多的马!
多得韩碧儿俩人数不过来,一只只铁蹄敲打在地上,震得人心头发麻,数百铁骑夹着满地的黄尘飞奔而来的情景,看来青叶有些发懵。
而那头小毛驴更被这惊人的声势吓得不轻,赶车的汉子再也控制不了它,连人带车被小毛驴拉到了野地里!
“禁军!是朝廷的禁军,一定是杨郎他们派往陈留的!”韩碧儿大喜,跳下车子跑到路边猛挥着衣袖。
“哎!停下!停下!我是杨逸杨学士的家眷,我有陈留的消息告知……”
五百铁骑飞奔而过,蹄声震耳欲聋,鬼才听得到她喊什么!马上的士卒还以为是游学的书生见了他们雄壮的军威,因此欢呼鼓舞呢!
结果韩碧儿不但没能喊停一人,反而扑了一脸的的土,真个是欲哭无泪!
青叶一脸无奈的走上来问道:“娘子,娘子,咱们怎么办?”
韩碧儿狠狠地抹了抹脸,没好气地答道:“还能怎么办!继续赶你的小毛驴去!还不快点!”
青叶不敢再作声,跳上车子继续挥鞭打驴去了。
好不容易赶到半道上的马陵镇,换得一辆马车,韩碧儿俩人才得以向京城飞驰而去。
尚书省里,杨逸、章惇、蔡京、张商英、林希、黄履、何世宽七人围坐一堂,个个寒若冰霜,陈留之事目前虽然还未得知细节,但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而隆祐宫就是这场阴谋的发源地。
这场阴谋早不来,晚不来,时间拿捏得如此巧妙,这使杨逸不禁浮想联翩;张商英在章惇府上提到的石曼舒,宝文阁里曾布的反应,虽然没有证据,但这些事串联起来,足够说明一个事实——曾布这厮背叛了!
而且,他一定将新党的所有计划告知了隆祐宫,这才使得向太后把时机拿捏得如此巧妙。
“不能再等了,咱们必须立即发动最后一击,否则一但陈留发生大变,咱们所有的准备都将付诸东流。”
杨逸刚说完,黄履立即反对道:“不行,现在陈留情况未明,未必就真会大乱,即便真的发生骚乱,只要死伤不算惨重,应该还能应付得过去,同文馆之事,咱们证据本就不足,若是火候未到便仓促发动,恐怕真个是徒劳无功!”
象黄履一样抱着侥幸心里的,还有何世宽和林希俩人,黄履话声一落,林希便沉吟着接口道:“本官赞同黄中丞的意见,同文馆这里是咱们唯一的机会,绝不容有失,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应仓促发动,否则一但失败,咱们便只有坐以待毙了!”
杨逸不为所动,严词反驳道:“各位想过没有,陈留之事既是别人精心策划,岂会再给咱们留下余地?各位若再心存侥幸,恐怕到时追悔莫及啊!而则,目前火候也不见得还欠缺多少,焦守几人连翻进言了好几天,陛下虽然一直没什么表示,但并不代表他没听进心里去,各位想想陛下的性子,从来都是不动则已,动则雷霆万钧!事前何曾表露过心态?”
“任之,我等能理解你的心情,其实大家同船共渡,何分彼此?并非我等不着急,但事关重大,这次咱们是只能胜,不能输,不得不慎啊!焦守几人侍候陛下多年,对陛下知之甚深,他们既未有所表示,咱们岂能胡乱发动?”
一直没有表态的蔡京横扫了各人一眼,十分平静地说道:“我支持任之的想法,正如黄中丞所说,咱们这次是只能胜,不能输,因此更不能心存侥幸,认为陈留之乱不发爆发;而且,对方有何后着咱们根本不清楚,而咱们的计划对方却了然于心,若再按原计划行事,恐怕反而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眼看众人争持不下,章惇不得不开口说道:“各位不必再争了,老夫今夜决定就留值尚书省,但有陈留急报传来,老夫说不得只有将其先扣下了!真到那份上,咱们再发动便是!”
“章相公,此议不妥,万一对方已有准备……”
“任之放心吧,现在城门已关,老夫派几个可信之人,前往各个城门守着便是,同时让焦守他们把紧宝文阁!当可保证万无一失!”
章惇既然如此决定,大家也就没再争论,杨逸踏着初临的夜色,刚刚出得宣德门,便见马汉卿着急地迎上来,二话没说塞给杨逸一条锦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