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娘终究是心善,还是给了店家五十贯成本。
俩人出得首饰店,回想起杨逸砍价的方法,清娘噗哧一笑,妍若春兰地说道:“杨大哥你这分明是在欺负人家,嘻嘻,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传出去人家怕要说杨大哥你巧取豪夺哩。”
“清娘,你呀就是太心善了,你想啊,若是讲究诚信,童叟无欺的店家,我一再往上出价,人家一定会劝阻,这个掌柜的太爱贪便宜,才会上我的当,照他这性格,平时不知宰了多少顾客,你呀,才不应该可怜这种奸商呢。”
杨逸一边说话,一边将那双赤金环珠九转玲珑镯戴到清娘的手腕上,清娘的十指纤细修长,圆润无节,那皓腕细嫩如霜,触之腻滑如脂;这对精巧的环珠九转玲珑镯戴上去,更显得优美动人,让他不禁想起了来句诗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杨逸有一个不同他人的习惯,他欣赏一个女人的时候,第一眼看的往往不是女人的胸部或脸蛋,而是看手指,脸蛋和身材长得漂亮的女人很多,但手指长得漂亮的女人却很少,清娘这种纤细修长的玉指是他的致爱。
清娘静静感觉着他细心的呵护,等他帮着把手镯带好,才蠕蠕地说道:“杨大哥说得虽然有理,可是这种事人家……”
“你却做不出来是吗?不要紧,杨大哥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这种坏事,就由杨大哥来做吧,哈哈哈……走,咱们去下一家。”
“呀,不去了,人家也不许杨大哥再这样了,怪难为情的。”
少女身姿如杨柳袅袅婷婷,轻顿莲足娇嗔的样子教人怜爱十分,杨逸哪里还会忤了她的心意。
俩人沿街一路赏玩,行到新门里会仙酒楼正店,杨逸提议道:“清娘,要不咱们上去吃些东西歇歇脚吧。”
清娘立即摇头说道:“这儿东西太贵了,杨大哥若有人情往来,答谢应酬,来了倒也无妨,楼上饮食无非多精洁些,就咱们两个人,倒也无须花费这些冤枉钱。”
会仙酒楼是东京名店之一,有百十分厅馆。城中富贵人家多奢侈,度量稍宽。会仙楼这样的酒店,两人对坐饮酒,须用注碗一副,盘盏两副,果菜碟各五片,水果碗三五只,即费银近百两。若再点三两个名菜,花费千两事实平常。
清娘觉得两个人歇歇脚,进些饮食便要费银千两,自是不愿的。
杨逸故意逗弄她道:“清娘,杨大哥有钱,很有钱!”
“哼,不许你再作怪。”
“那要是杨大哥有办法不花钱呢?”
“那更不行,杨大哥,咱们还是到对面找家干净的小店进食吧。”
清娘拉着他便要离开,杨笑道:“清娘别急,我带你去个有意思有地方。”
“杨大哥要去哪里?”清娘担心杨逸又要做些离谱的事,神色有些担心。
杨逸牵过他的手说道:“方才走过前面的小巷,我见巷里人家正在办暖炉会,邻里把酒槐柳之下,男女老少皆有,瞧上去怡然自乐,清娘,你敢不敢跟我去蹭一回饭。”
他本以为清娘不敢去,正想着怎么说服她,谁知清娘听后立即高兴地笑道:“杨大哥这主意好,咱们快去,嘻嘻……”
清娘的反应大出杨逸意料之外,也不多说,拉着她就往前面的小巷去。
东京百姓一向乐善好施,人情高谊,平常见外方人入京被街市无赖欺凌的,大家必定救护,或是外来新户,邻左居住,则主动帮忙,戏遗汤茶,指引买卖之类,更有提茶瓶之人,每日邻里互相支茶,相问动静,总之人情味非常浓,绝不象后世那般冷漠。
杨逸说是带着自家娘子从杭州进京来备考恩科的举子,小巷里的人家也就信了,热情地请他们一起饮酒吃食。
这十户八户人家,在小巷里支开小桌,男女老yòu • jiāo错相坐,劝饮闲话,场面满带着闲情逸致,孩子们在桌边嬉戏,更不失热闹。
炙脔肉又称为御肉,和沃酒是明炉会必备之饮食,寓意取打破混沌,开辟天地之意,味道很好,杨逸不时给清娘夹块肉,见他们小夫妻俩恩爱的样子,巷里人家都露出善意的笑意来。
清娘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美得象画中的人儿,同桌的大娘直夸杨逸有福气。
杨逸和清娘和他们聊天打趣,轻松自然。别人从着装上虽然判断出他们俩出身富贵之家,却也不在意,给他们介绍东京风土习俗的同时,不忘询问杭州的人情风物,大家无拘无束地聊着。
整整一个时辰的光景,便消磨在了这小巷温馨的暖炉会上,走时俩人悄悄将一张五十贯纸币压在碗下当作茶酒钱。
出了小巷,清娘还几次回头望,颇有不舍之意。
回到家里,马汉卿正在前厅等着。
清娘向杨逸含笑说道:“杨大哥怕是有又正事,人家先回后院了。”
“去吧!”杨逸轻应一声,自己走进前厅去向马汉卿问道:“汉卿有什么事,这儿能说吗?”
“倒也没什么紧要之事,无妨的。”马汉卿抱圆一揖道,“大人,刚接到西域方面的消息,种建中率黄头回鹘等计六部人马,一日而破约昌城,生擒哈桑之子萨尔瓦及护军使苏特末等一众约昌官员。于阗派来三万大军救援约昌城,种建中及时撤军避战,如今已退到蒲昌海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