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许澄宁身边的,是一个叫陈雨江的秃顶老头,牙齿都黑了两个,从袖子里掏了把瓜子,边嗑边用胳膊肘捅旁边的人。
“殿下问话呢,有什么法子你们就说呀,老头子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殿下问的是你们。”
身边的人都很为难。“我只会做生意。”“我只会种地……”
“算账可以交给我,别的我不行。”
能被秦弗收用的人,毛病可以有很多,但必须有一技之长。
“你们真没用!都是吃白食的!”
陈雨江碎碎念了半天,又转过头看了看许澄宁,笑嘻嘻地问:“小子,你会什么?”
许澄宁向他微笑,很有礼貌地道:“小子会考试。”
陈雨江轻轻啊了一声,搔了搔秃顶的头。
“会考试好,会考试好,可以当捉刀,将来世子的孩子就不用怕被先生打手板了,殿下真是深谋远虑……”
许澄宁:……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秦弗安静地听着幕僚乱糟糟地争辩,指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两位先生所说,孤知道了,退下吧。”
两人拱手告退,角落那一排人也出去,只留下了许澄宁,书房的门被轻轻阖上,过了一会儿,秦弗叫许澄宁坐到跟前来。
“你觉得,孤这两位幕僚如何?”
许澄宁道:“两位先生各有独到之处……”
秦弗眼睛一眯,许澄宁立马道:“申先生急功近利,只看门户私计,不恤民生;施先生心系天下苍生,却太优柔寡断。”
“那你是怎么想的?”
许澄宁反问他:“殿下觉得他们的计策如何?”
秦弗被反问倒也不以为忤,语气十分冷静,无甚得到良计的惊喜。
“土地新法一颁布,可钻空子的地方太多了,豪强大族大可将拐了无数弯的穷亲戚记在自己族中,以充大人数,限额就变得徒劳无益。”
“至于匪乱,为防兵将叛乱以及军饷耗费,圣上不会同意一场拖延太久的战事。”
“所以,殿下是主张招安?”
秦弗点头,看向她:“依你说的,那群流民都是因为家乡房屋土地被占,不得已落草为寇,流民首张乘虽然行劫匪之事,却只抢富人,不主动伤人性命。如此的话,招安也未尝不可。”